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险些让徐青玉站不稳。
傅闻山喜欢她?
所以在周府的时候断她前程——
所以在京都驿站的时候摁着她泼水——
这是什么新型强制锁爱?
可看这阵仗,她要是否认,对方若是觉得她没用直接灭口就完了。
还有,傅闻山写信要来了卖身契??
她恍然大悟,垂眸间就连双颊都带上了含羞带怯的红霞:“竟然是他……他既有这心思,怎么不早说?害得人家猜来猜去…还要借别人之口让我知道这事儿……他可真是的!”
男子没兴趣陪她演,只是催她赶路。
徐青玉追问:“所以你们抓我是为了刺杀他?”
男子摇头:“我们只是要你配合,让他做些事。”
徐青玉秒懂——
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只不过她是个假天子。
“那你们……知道他在哪吗?”
男子笑而不答:“不用你管,乖乖听话,事后放你一条生路。”
说完命人用布条封住她的嘴,把她扛进大缸,伪装成酱菜缸抬上车。
徐青玉动弹不得,脑子却飞速运转——赵启生死未卜,傅闻山和沈维桢很快会察觉不对,说不定已经在跟踪赶来。
她现在只要保命就行,对方既然对她有所求,短期内她至少安全。
只是想到“情根深种”四个字,她就一阵反胃——
看吧。
她早就说过了。
傅老六克她!
克得死死的!
每次沾上他,绝没好事!
马车一路颠簸,徐青玉在缸里摇来晃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城门口的声音。
士兵与领头的聊了几句,象征性敲了敲缸走个流程就利索放行。
既然是冲傅闻山来的,那目的地无非是京都或青州。
以傅闻山和沈维桢的手段,说不定出城这段路就能把她救走。
这样一想,徐青玉反而不着急了。
刚出城,那中年男子居然还挺贴心的把她从缸里放出来,重新丢回马车。
见她手腕还绑着,也没重新五花大绑,语气之间尤为客气:“青玉姑娘,路上得委屈你了。”
徐青玉瞄了眼马车:洗漱用品齐全,一看就是长途旅行套餐。
她用牙咬开车帘,确认已经出城,想着还好刚才没把傅闻山就在城里的消息告诉这些人。如今她在明,总得留傅闻山在暗——
藏在暗处偷袭才是最佳破局之法。
果然,刚走到一座木桥的中间就听到一阵骚动。
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桥两端的绳索早已被人割断!整座桥连人带车一起坠下去。
幸好徐青玉在马车里,几米高的跌落,只是后背震了几下。冰冷的河水疯狂灌进来,徐青玉立刻拉开手腕上的活结,双手一推,钻出马车。
河水湍急,她水性再好也站不稳,整个人被冲得东倒西歪。
队伍瞬间被冲散,她呛了几口冰冷的河水,心里直呼要命。
慌乱间,就听到沈维桢的吼声:“抓住绳子!”一根绳子朝她飞过来,她本能一抓,死死拽住。
没想到,那中年男子也被冲到她附近,一把抓住了绳子另一端。
徐青玉当即火大——
这可是救命绳啊!
她一手抓绳,另一只手拔下头上的竹簪,狠狠扎进他肩膀,那人惨呼一声被呛了几口河水。
徐青玉抬脚一踹,将他踹得远远的。那男人被急流卷走,很快没了踪影。
徐青玉可没空管他死活,双手紧拽绳子,在湍急的河水里稳住身体。
她一点一点艰难的往岸边挪动。
小刀也扑上来,抓着那绳索,“老徐!抓稳了!使出你拿雕像砸核桃的劲儿!”
徐青玉好不容易上了岸,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却被小刀扯了起来。
小屁孩还有心思孔雀开屏,“老徐,你刚才看见我砍桥上绳索的英姿了吗?”
徐青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看见了,特别帅!”
小刀立刻笑得得意。
他就说吧,这女人迟早闯祸,得他刀哥护着呢。
他刀哥总算派上用场一次!
沈维桢已经走了过来,见她冻得嘴唇乌青立刻让碧荷扶她去马车上,“车上有干净衣裳,你先换上。”
徐青玉望向河下游,傅闻山正带着一群人追杀刚才那群人。石头和静姝搭弓往水中射箭,其他人则跳下河里将那些剩下的活口全部捞起来。
还有时间,徐青玉立刻钻进马车里换掉这一身湿漉漉的衣裳。
沈维桢的马车里准备齐全,碧荷连忙从座架柜子里拿出一件粉色的衣裙给她,“青玉姑娘五官清秀,平日穿得素雅,偶尔打扮艳丽一些,也是极其好看的。”
徐青玉刚落了水,跟落汤鸡似的,她冷得嘴唇发乌,直打哆嗦,哪里还顾得上衣裳好不好看。
碧荷帮她把钗环去掉,散开头发擦干,等换完衣裳,徐青玉才发现自己身上这件粉色有多么妖艳可人——
这是她还没有变成毒妇之前钟爱的颜色。
擦干头发,将长发随意挽成一个结,碧荷帮着徐青玉重新将徐三妹的那只银簪插入发间。
碧荷忍不住问:“很早就想问,姑娘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打扮?”
徐青玉笑着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筷子:“我这个人性格不好,招惹的仇家太多,身上得随时准备一些武器。”
碧荷闻言抿着嘴笑了。
等徐青玉换好衣服跳下车,迎面正好碰上沈维桢。
沈维桢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立刻将手炉递了过去。
碧荷的视线落在暖炉上那一点点血迹上,随后看向自家公子的手。
沈维桢刚才因为拉绳手掌上全是伤口。
碧荷想说些什么,到底在沈维桢的制止的目光中止住。
徐青玉连忙将自己之前得到情报告知沈维桢:“这事是冲着傅闻山来的。”
到底涉及两个人的花边新闻,徐青玉的话在舌尖打了一个转后及时止住。
说话间,沈维桢见她冷得缩成一团,又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要给徐青玉披上。
徐青玉知道沈维桢还病着,哪里敢要,连忙声称自己不冷。
倒是小刀捧着一件银灰色的狐裘,脚步欢快地跑了过来:“老徐,这是傅公子给你的。你赶紧披上,别着凉!”
一听是死对头的大氅,徐青玉毫不犹豫的接过披在自己身上。
冷死这老六!
要不是这老六,自己怎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让他赔一件大氅那都是轻的!
不远处,那七八个贼人已经被傅闻山带来的人马全部制服。小刀想冲上前去听他们审讯,却被徐青玉一把拽了回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你?”小刀着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