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意志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它由整个世界融合而成的意志核心，第一次产生了名为“荒谬”的情绪。
系统？
吞噬？
这个渺小的灵魂，在说什么胡话？
“死到临头，还在装神弄鬼！”
“本座这就将你碾碎，看看你的骨头里到底藏着什么！”
怒火彻底压过了那一瞬间的错愕。
黑色的深渊法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合拢，那股足以从概念上抹杀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挤压向楚阳脚下那片小小的“棋盘”。
然而，楚阳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掌心那个绝对的“无”，那个名为“系统”的禁忌之力，已经发动。
“叮！检测到敌对法则侵蚀。”
“叮！启动掠夺协议。”
冰冷的提示音在楚阳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那片方圆百丈的灰白色土地，不再是向外蔓延。
它活了过来。
无数灰白色的根须，自土地的每一个角落疯狂生长，主动扎进了那片合围而来的黑色深渊之中。
滋啦——！
两种法则的碰撞，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种……进食的声音。
那片广袤无垠的黑色深渊，在接触到那些灰白色根须的瞬间，其构成本源的法则之力，就像是被戳破了无数个窟窿的血袋。
力量，正在疯狂外泄！
不，不是外泄。
是被强行抽取，被贪婪地吞食！
“这……这是什么？！”
古老意志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本质，正在被一股它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抵抗的力量，当做食物一样啃食、消化。
那不是力量层面的对抗。
那是生命层次的掠夺！
灰白色的“棋盘”非但没有被压缩，反而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外扩张。
每扩张一寸，黑色深渊的领域就缩小一尺。
它在吃掉这片深渊！
“住手！给本座住手！”
古老意志疯狂地咆哮，它试图将自己的力量收回，切断与那些诡异根须的联系。
但它骇然地发现，那些灰白色的根须，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如同最可怕的跗骨之蛆，死死地咬住了它的本源，根本无法挣脱！
它想退。
但那些根须却像生长在它灵魂上的锁链，它退一步，那片灰白色的土地便扩张十步，将它拖拽得更深。
影杀呆滞地跪在地上，他身上的恐怖压力早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让他连思维都几乎要冻结的敬畏。
他看着自己主人的背影，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正在吞噬世界的……概念本身。
“不！不！！”
眼看无法逃脱，那古老的意志终于陷入了彻底的恐慌。
它放弃了攻击，开始不顾一切地哀求。
“等等！别杀我！我们可以再谈谈！”
“那个女人的交易，还有内幕！我知道她真正的计划！只要你放过我，我全部告诉你！”
楚阳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片正在飞速缩小的黑色深渊。
“没兴趣。”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从你决定对我出手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秘密，连同你的存在，就已经是我的了。”
话音刚落，楚阳缓缓抬起手，虚虚一握。
“叮！最终吞噬指令确认。”
轰！
吞噬的速度，猛然加快了万倍！
那片代表着深渊的黑色海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干瘪、缩小、消亡。
“啊——！”
古老的意志，发出了此生最为凄厉、也最为绝望的惨叫。
它知道，自己完了。
它被那个女人骗了。
它根本不是猎人，甚至连锁链都算不上。
它只是……一份献给这位恐怖存在的，回归贺礼！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将所有的怨毒与不甘，化作了最后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
“天后——！！”
“你算计我！！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丝黑色的深渊法则，被那片灰白色的土地彻底吞噬。
整个世界，安静了。
那片吞噬了深渊的灰白色土地，如今已经扩张到无边无际，彻底取代了之前的血肉国度。
只是，在这片灰白色的土地上，多出了一道道如同血管般的，深邃的黑色纹路。
它们缓缓地搏动着，散发出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深渊气息。
楚阳，成为了这第二层葬土，新的，也是唯一的主人。
影杀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他大口地喘息着，神魂仿佛刚刚从溺死的边缘被拉回来。
就在这时，一连串密集的系统提示音，在楚阳的脑海中响起。
“叮！吞噬‘残缺深渊意志’成功！”
“叮！获得‘万界葬土第二层’完整权限！”
“叮！获得残缺深渊本源法则！正在与宿主权限‘葬土’融合……”
“叮！融合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全新权能：‘深渊葬土’！”
“叮！正在解析核心记忆碎片……解析完成！”
“叮！发现‘永恒镇压’协议完整内容！”
一道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楚阳的意识之中。
看完协议的全部内容，即便是楚阳，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真正的冷意。
他那位好徒儿，果然算计深远。
“永恒镇压”的真正可怕之处，根本不是囚禁。
而是“同化”。
天后料定，以楚阳的性格，绝不会甘心被困。
他必然会选择最霸道的方式，夺取这片空间的主导权。
而这片空间的核心，就是那个深渊意志。
当楚阳吞噬了深渊意志，掌握这片空间的那一刻，“永恒镇压”的最终阶段，才会被真正激活！
封印，将不再是外力。
而是会以楚阳自身的力量为核心，将他自己，变成这座囚笼的……新锁芯。
他越强，囚笼就越坚固。
他，将用自己的力量，永远地镇压自己。
“好手段。”
楚阳轻声自语。
就在他消化完这份信息的瞬间。
轰隆——！
整个“深渊葬土”世界，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楚阳猛地抬起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至高无上的封印法则，正在被激活。
整个第二层空间的边界，那无形的壁垒之上，开始浮现出无数金色的神纹。
而那些神纹散发出的气息……
赫然与楚阳此刻的力量，同出一源！
回去的路，不仅断了。
现在，连门都变成了他自己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