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颜眼中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霸业？力量？姐姐，你究竟想用那些吃人的萝卜花做什么？难道……难道还是为了你那个早就不在人世的父亲？你想用那些邪物，为他再造一副新的身体吗？”
阿愚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但她依旧沉默，没有回答流颜的质问。她只是冷冷地转过身，不再理会流颜，径直走向旁边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
“姐姐！”流颜不甘心地喊了一声，紧跟着追了进去。
“砰！”房门被流颜用力关上。
灌木丛后，云曦和怀安听得心惊肉跳。
“我的老天爷……”怀安捂着嘴，用气声惊恐道，“今早那鬼东西……真是吃人血长大的萝卜花？太……太恶心了，这常颜堂根本就是个魔窟……”
云曦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凝重，她低声道：“恐怕……恶心的还在后头呢。那个大当家阿愚……她似乎在进行某种极其邪恶的……造人实验？”
话音未落，紧闭的书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声音越来越高亢尖锐，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混乱的巨响，像是瓷器被狠狠摔碎以及桌椅被掀翻的声音。
“她们打起来了？怎么回事？”怀安瞪大了眼睛。
打斗声持续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才平息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被猛地拉开。
先出来的是大当家阿愚，她依旧戴着面纱，但衣襟微微有些凌乱，最显眼的是，她原本细白如瓷的脖颈上，赫然多了几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指甲抓伤的。
她站在门口，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眼神冰寒刺骨，随即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黑暗的回廊深处。
紧接着，二当家流颜也走了出来。她的左脸颊高高肿起，清晰地印着一个通红的掌印。
她扶着门框，眼神复杂地望着阿愚消失的方向，充满了愤怒、不甘，还有深藏的悲伤。
最终，她也捂着红肿的脸颊，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确认两人都走远，四周再无动静后，云曦和怀安才从藏身处小心翼翼地钻出来。
“走，进去看看！”云曦当机立断。
两人迅速溜进房间，反手轻轻掩上门。
借着房间内还未熄灭的灯火，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映入眼帘。
这显然是一个空间宽敞，陈设讲究的书房。
地上散落着碎裂的青瓷花瓶碎片、被撕扯开的书卷、折断的毛笔和倾倒的墨汁。
一张沉重的红木书桌被掀翻在地，上面的文房四宝散落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墨香、花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的天，打得真够狠的……”怀安咂舌，看着满地的碎片，“万一她们突然回来咋办？”
他嘴上说着怂话，身体却很诚实，已经开始在翻倒的书桌附近摸索翻找起来，试图发现点线索。
云曦则目标明确，直奔靠墙的巨大书架。
她快速扫视着书架上的卷宗和册子，希望能找到记录所有女工信息的花名册。
她需要知道那些被招进来的女工，尤其是选择红花被留下的女工，最终会面临什么。
就在两人紧张地翻找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而且正朝着书房走来。
怀安瞬间僵住，猛地抬头看向云曦，脸上写满了“完蛋了”的惊恐表情。
云曦反应极快，压低声音急促道：“躲起来。”
话音未落，怀安几乎是凭借求生的本能，一个旱地拔葱，嗖地一下窜上了高高的房梁，像只受惊的壁虎一样，紧紧趴在横梁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云曦暗骂一句这怂货跑得真快，她目光迅速扫过房间。
书桌翻了，椅子倒了，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她视线锁定在靠墙书架后面，那里似乎有一张供主人小憩的软榻。
脚步声已经近在门外，云曦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过去，矮身钻进了软榻之下狭窄的空间。
榻下积了些灰尘，她屏住呼吸，尽量蜷缩起身体。
就在她藏好的瞬间，书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去而复返的二当家流颜，她的脸色依旧阴沉，左脸的掌印清晰可见。
她似乎目标明确，径直走向那个巨大的书架，手在书架上层摸索着，最终停在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瓷花瓶上。
流颜握住花瓶，用力向右转动了半圈！
“咔哒……咔哒……”一阵轻微的机括声从书架内部响起。
紧接着，书架中间的一排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格。
暗格里放着几个小巧的玉瓶和一些卷起来的皮纸。
流颜伸手从暗格里取出一个贴着红色标签的玉瓶，紧紧攥在手里。
她看着手中的玉瓶，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将暗格恢复原状后，拿着玉瓶，再次匆匆离开了书房。
云曦在榻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记：书架有机关，花瓶是开关。
流颜前脚刚走，云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敞开的窗户滑了进来。
此人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他动作极快，落地无声，显然轻功极佳。
一进来，他目光就扫过狼藉的房间，然后迅速开始在书桌残骸和书架附近翻找起来，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云曦在榻下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又是谁？
黑衣蒙面人翻找片刻，似乎没找到目标，显得有些焦躁。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而且这次的声音更快、更重，还带着明显的怒气。
黑衣人显然也听到了，身体瞬间紧绷。
他环顾四周，情急之下，目光锁定了书架后的那张软榻。
他一个闪身，如同滑溜的泥鳅，矮身就往软榻底下钻。
然而，他刚钻进来一半，就和里面蜷缩着的云曦，来了个脸对脸，四目相对。
榻下空间本就狭小，两人几乎鼻尖碰着鼻尖。
气氛瞬间凝固，尴尬又滑稽，还带着致命的紧张感。
云曦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睛，他的眼神阴鸷且充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