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能用,几个妇人瞬间来趣了,这绢花发卡就是单买也要六文钱,如今奚家买蛋糕就能送,蛋糕漂亮,包装精美,就是送人也极有面子。
如此一来,先前不打算买的妇人都买了一个。
不消一会儿,才刚摆满玻璃柜的慕斯蛋糕就销售一空,奚春出门挂上一个暂停歇业的牌子。
云酥记的掌柜知晓奚娘子开了个铺子,急的丢下客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就看到卖完的招牌。
嘴唇吓的不停哆嗦,疯跑一阵后脸色煞白,站在奚家面包坊外面痴痴看着。
耳边传来旁边店铺伙计的议论声:“这奚娘子可真有头脑,才卖多久就卖完了。”
“就是,原本我还想去尝个新鲜,如今一看还是算了吧,明日非得她一开门就进去买。”
“我家那口子也是,城里但凡有个新鲜吃食没吃到,非得和我闹啊.......”
后面的罗掌柜已然听不下去了,才开门就卖完,云酥记就是春节人最多时,也没出现这种情况,这奚娘子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若是她和自己卖一样的糕点,云酥记接下来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罗掌柜深深的看了店内奚娘子一眼,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店铺外传来熟悉的轻笑声:“不是说卖蛋糕,怎么我才来就卖完了,生意竟这么好。”
奚春定睛一瞧,果真是蔡君墨,脸上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笑容:“蔡哥哥,你可算来了,你的份我都早早给你留着了。”
说完,从柜台最底下拿出一个橘子口味的慕斯蛋糕。
蔡君墨心中欢喜不已,难为阿春想着自己,也不枉他追来。
一边用勺子往嘴里送,一边询问:“你们今日要回村吗?眼下都晌午了。”
“要回去,总得回去看看,我和大舅母她们轮流回去,明日晚些来做慕斯蛋糕,换成三舅母和我娘还有兰姨娘,总起早贪黑做事,人都受不住。”
奚春顺手将店铺大门关上一半,随后将沉甸甸的瓦罐一股脑倒在桌子上,大小不一的碎银子还有许多铜钱掉落在桌上,发出当啷的闷响声。
薛家人热切的眼神都簇拥上来,看着奚春分类写账本算钱。
一通忙活下来,小姑娘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激动连连:“今天卖了十五两二钱五文。”
“这慕斯蛋糕害怕卖不完,我们还悠着做的,以后每天做六百个也卖的完。”
薛家人面上欢喜倒也不怎么惊讶,反倒是世家公子哥蔡君墨震惊不已。
他家靠冬季做花灯发家,故而从小对账本收支之类的耳睹目染,一个小糕点摊子,每日竟能赚十多两,简直堪称一句恐怖。
寻常摊贩一月抛去开销各类成本,有十多两的结余就算得上很有前景,收入水平远远赶超其他百姓,但阿春家一日就做到了,这还是悠着的份上。
看着乐呵呵分钱的奚春,咽了下口水:“阿春,你这般聪慧,日后武威百姓如何过的更好,我还得向你多多请教。”
奚春拿钱的手一顿,无奈摇头:“武威地处凉州,人口稀少,且大多靠饲养牛羊为生,每年光靠输出战马和皮毛,日子还会差?蔡哥哥你就别唬我了。”
嘀嘀咕咕:“凉州羊可是宋辽的硬通货,吃祁连山草料长大的,那些西夏人最喜欢。”
谁不知道,如今马匹最金贵,好马可换千金。
薛女女也笑了:“他欺负你没读书。”
“你们当时流放过来,没去武威看看。”蔡君墨试探询问。
奚春摇头:“就在敦煌呆了两晚,后面官差带领我们穿过河西走廊,从碉堡过来的,没去敦煌附近几个城,若是在停留,约定时间赶不到,他们也会被问责。”
蔡君墨没急着反驳她,思虑一番,笑道:“索性你现在路引在身,下次你随我去武威看看就行了。”
“行啊。”
他没说的是,祁连山,天山寒气逼人,每年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牧民还需转场,转场耗费的马匹不计其数。凉州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其实哪里的日子都不好过,好过的是他们氏族阶级。
可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只有亲眼见到才会信服。
..........
蔡君墨十月初到达武威,从敦煌到西域和武威到西域是两条路,他沿途快马加鞭,日行百里也需要半月才能到达于阗。
若是十一月出发,冬季河面冻上,正值大漠严寒,冰封千里,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到武威。
但这是蔡君墨能找到的离奚春最近的地方。
那日邀约奚春去武威后,小姑娘思索一番当下同意,恨不得即刻上路,即使蔡君墨说了路程有多艰难,有多险阻,还需要翻山越岭,她一介女子,如何吃得这苦。
奚春只是看着他说,随后幽幽来一句:“我流放从更寒冷的一月出发,全程步行,吃的还是野菜粥,硬梆梆的窝窝头,这回还能骑骆驼,有什么受不了。”
蔡君墨顿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她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强悍,还有坚韧。
几人说干就干,铺子交给三位舅母和她娘打理,雪梅就留下帮忙,奚春则是和薛女女还有蔡君墨一同前往上任。
即将出发的前几天,奚春去到几个宋人村庄,大肆收买针线布料织品,还有各种宋人衣料首饰簪子摆件等东西,打算去武威和当地百姓换东西。
武威虽在宋朝管辖下,实则牧区由吐鲁六部控制,宋朝百姓和吐鲁百姓融合艰难,动诹刀剑相见,可这地方是宋朝好不容易才收回来的,再难管理也要治理。
没人愿意摊上一个烂摊子,只有蔡君墨眼巴巴上折子,生怕被他人抢走了,其实就他写了折子。
临出发的前一晚,薛家所有人都在帮着收拾东西,院门外拴着五匹骆驼,薛毅去葫芦河割了最好的草料回来喂它们。
薛明珠看着女儿一边翻账本一边合计东西,眼泪就忍不住掉。
辛檀香安慰:“别哭了,你大哥不放心,和营头特意说了,也能跟着去,还有满粮也去,长见识还不好。”
“就是,娘你可别不放心,流放的苦我都能吃,这有什么不能吃了,我这次去可是售卖奚家点心铺,是发扬光大的好机会。”奚春笑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