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青溪宗山门,远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早已憋坏了的墨魇显得格外兴奋,被拘在宗内这么久,也早已闷得发慌。
此刻得了自由,他身形一闪,便窜了出去,速度竟比谢昭临还快上几分,在山林间几个起落,便到了数十丈外。
谢昭临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在宗门内时刻紧绷心神,如今暂时脱离那漩涡中心,放松些也属正常。
“你去前面探探路吧,”她摆了摆手,“不必跟得太紧,注意隐匿行踪即可。我们最终在百里外的流云城汇合。”
得了主人允许,墨魇如蒙大赦,传回一声带着喜意的“是!多谢主人!”后,遁光又快了几分,眨眼间便消失在前方山林之中。
不过他到底还记得自己的本分,神识始终与谢昭临保持着联系,不敢真的远离。
谢昭临则不紧不慢地走着,正好趁此机会与镯中的幽幽交流。
然而,还没走出多远,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墨魇急促的传音,带着一丝惊疑不定:
“主人!快过来!这边……有些不对劲!”
谢昭临眉头一皱,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墨魇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几个呼吸间便已掠过数里距离,循着与墨魇的神识联系,精准地落在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
墨魇正伏在一块巨石后,面色凝重,见她到来,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下方不远处的山谷。
谢昭临收敛气息,凝神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山谷之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看服饰,赫然是青溪宗的外门弟子!
而且……从他们身上残留的灵力波动来看,死亡时间绝不超过半日!
更令人心惊的是——这些弟子的死状极其诡异,他们面色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周身却无丝毫伤痕,也无打斗挣扎的痕迹!
然而,他们的眼神却空洞无神,仿佛神魂被瞬间抽离,只留下一具空壳。
这种死法……
与剑峰峰主的暴毙何其相似,只是这些外门弟子的修为低微,神魂消散后,肉身无法维持太久生机,已经开始呈现出死气。
“怎么回事?”谢昭临声音冰冷,神识瞬间扫过整个山谷,确认并无埋伏或残留的危险气息。
“属下按照主人的吩咐探路,”墨魇语速极快,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路过此地时,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和……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循着味道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顿了顿,补充道:“属下仔细检查过,他们身上的储物袋和法器都完好无损,不像是劫财。而且……这死状……”
他看向谢昭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
谢昭临眼神幽深,缓步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身,指尖凝聚一丝极其细微的煞气,轻轻探向尸体的眉心。
片刻后,她收回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神魂被强行抽离……干净利落。”她缓缓站起身:“手法……非常特殊。”
只是这些外门弟子的神魂远不如金丹修士强大,被抽离后,连一丝残留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是谁?竟然如此猖狂!
在青溪宗刚刚解除戒严、风声鹤唳之际,就敢在宗门附近,对自家外门弟子下手?
而且……为什么要对这些低阶弟子下手?他们的神魂,对凶手有何用处?
难道是仇长老?
可对方修为如此之低,神魂微弱,就算抽取了又有何意义?
“主人……我们……”墨魇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立刻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两人身影一闪,飞速消失在密林深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远离了那片山谷后,墨魇这才重新开口,“那些弟子……难道又是……”他没说出那个名字,但意思不言而喻。
谢昭临目光沉凝,缓缓摇头:“手法相似,但目的不明。”
她沉吟道:“仇长老若需要神魂,凌峰主的神魂品质远非这些外门弟子可比。她为何要冒着风险,对这些人下手?这不合常理。”
幽幽也从镯子里飘了出来,小脸上满是凝重:“除非……她需要的量很大?或者……她在修炼什么需要大量低阶神魂做引子的邪门功法?”
这个猜测让三人都沉默了。
谁能想到一个宗门长老竟然很有可能是个邪修?
“还有一种可能,”谢昭临沉吟道:“她在灭口。”
“灭口?”墨魇一怔。
“这些弟子死亡时间不到半日,恰好在宗门解除戒严后不久。或许……他们在戒严期间,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比如,看到了仇千紫某些不为人知的举动?或者,察觉了剑峰峰主之死的某些蛛丝马迹?
“先离开青溪宗势力范围。”谢昭临沉声道,“流云城不能去了,那里太近,恐生变故。”
说着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份简易地图,她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最终却并未停留在任何坊市或偏远之地,而是点向了距离青溪宗颇为遥远、却让她记忆深刻的一个地方——青阳城。
她目光微凝,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我们去青阳城。”
墨魇闻言一怔,有些意外:“青阳城?主人,那里距离青溪宗虽远,但它可是在合欢宗的势力范围,而且……”
谢昭临没有回答,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随着她修为提升至金丹中期,神魂与这具身体的融合愈发圆满,一些原本模糊的执念和因果感应,反而如同被拭去尘埃的明镜般,越来越清晰地映照在她心湖之中。
尤其是关于这具身体的身世,那个名为张秀秀的少女,其来历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种感应并非空穴来风,而是高阶修士与天地法则隐隐交感而产生的一种直觉,往往预示着未尽的因果或潜在的机缘,当然也可能是劫难。
若不能将此事探查清楚,弄明白张秀秀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她总觉得心神深处有一道无形的坎难以跨越,甚至可能影响到她未来的道途。
“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