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乃江南四大富商里最为风雅的一族,主业为丝绸茶叶和盐铁分销。
垄断苏州、杭州核心织锦工坊,主打宫廷贡品、世家大族定制款,织锦工艺独步江南。
掌控龙井、碧螺春核心产区茶山,设“顾记茶坊”遍布南北,既做散茶零售,也做茶砖外销。
除了前面两项主业,还依托白家盐引资源,做盐铁零售终端,赚取稳当差价,与白家形成“上游垄断-下游分销”的合作关系。
而顾文澜,眼前这个纯真得如同小学生的真才子,就是顾家唯一的嫡子。他上面还有六个姐姐,有嫡有庶。
顾文澜听到杨千月的问话,只道是寻常攀谈,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多谢殿下关心,家里一切安好,只是近来江南有些势力似乎私下与一些宗室反贼往来密切,在谋划些什么,父亲为此颇为忧心。还写信来,让我不要掺和进去。”
杨千月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追问:“哦?是哪些势力?你父亲有没有提起具体名字?”
顾文澜摇头,有些懊恼,“不大记得了。那些书信在大理寺被收了去。”
见殿下如此关切,他努力回想了片刻,犹豫着说道,“我…我记得似乎沈公子的家族,就有过接触。他们家族,做的钱庄贸易生意,更加活络些。”
沈砚?
杨千月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果然,沈砚的背景不简单。
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沈砚?他在江南的家族,实力如何?与你顾家相比,谁更有话语权?能不能多聊些你们江南的事儿,像你们四大家族间的爱恨情仇,本宫爱听。”
“四大商会的生意各有侧重,看似同气连枝,互相依仗,实则暗地里竞争不断,互相试图介入对方生意。沈三公子被送入京,恐怕也是沈家想另辟蹊径,在乱世寻一门更稳妥的生意。”
“更稳妥的生意?为何这么说?”杨千月不解地问道。
“沈家主要经营钱庄布匹,垄断了香料贸易和部分丝绸贸易。如今动乱,钱庄的生意自然受到影响。加上沈家的低价布匹利润率低,靠低价走量,生意恐怕大不如从前。”
杨千月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沈砚入长公主府,在京城开绸缎庄的目的,原来是想跟顾家抢皇家的生意。
情不自禁地亲了顾文澜脸颊一口,由衷夸赞道:
“没想到静之对生意都如此有心得,真是让本宫爱不释手。”
顾文澜被长公主这么一亲,涨红了脸颊,如实答道,“听说沈公子是沈家这一代里比较出色的子弟,被派来长安,似乎是为了打探朝堂动向。”
杨千月心中了然。
看来沈家心思活络,多处下注。沈砚对自己的接近不过是其中一条路。
此前还担心是皇帝安排来的眼线,如此一来,更容易掌控了。
杨千月端起茶杯,掩饰住眼底的思绪,语气温柔:“原来如此。那你来京城,是要参加来年春闱考试?”
顾文澜点头,脸上满是忧虑:“父亲说,乱世之中,商贾需有官家倚仗,否则极易被牵连。他一直希望我能考取个功名,为顾家寻一个安稳的靠山。”
“这有何难?”杨千月放下茶杯,语气笃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你参加科举,以你的才学,定能高中。若你愿意,再在文华院为你寻个清贵职位,既不辜负你的才学,也能让你顾家……”
“届时你既是顾氏嫡子,又是朝廷官员…又是本宫的人,谁敢动你们顾家?巴结还来不及呢。”
顾文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公主……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你心思纯净,这些商海倾轧、官场浮沉,本不该污了你的耳朵。你最适合的就是在文华苑那样的地方,干干净净地做学问了。”杨千月微微一笑,轻轻啄了一下顾文澜的嘴唇。
这番话,既表达了对他的关心,又暗示了可以提供的政治庇护,直接将顾家的利益与她的权力捆绑在了一起。
顾文澜望着长公主,眼中充满了感激与触动。
“殿下……”他声音哽咽,“文澜……文澜不知何以为报。”
杨千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容明媚而霸道:
“你就安心留在本宫身边,好好养伤。日后不要为本宫吃醋伤心,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顾文澜低下头没有说话。若要拿爱情交换功名和家族安稳。他宁可不要功名,只要杨千月的一心一意。
他垂着眸子,底气不足地小声问道,“殿下…就不能只对我好吗?我可以把整个顾家都给殿下。”
杨千月听到这番小孩子气的话,感动又伤感。她知道他是真心的,比珍珠还真。她捧起顾文澜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张清澈纯净的脸,有些不忍:
“刚刚不是还说要考取功名,为家里谋一个庇护吗?”
顾文澜听到这里,心下黯然。他明明知道这就是答案,却一次次的心碎。
从鼻子里轻轻地呼出一个“嗯”。
杨千月低下头吻上顾文澜,时而温柔时而疯狂。
与方才对段那云的演戏完全不同,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动。
她闭上了眼睛,更深的亲吻和爱抚,引导着顾文澜笨拙的回应,放任自己沉浸其中。
顾文澜红着脸,顺从着,呼吸紊乱,浑身颤抖。
他是那样的脆弱敏感,就像一朵悬崖上的雪莲花,此时被暴风雪摧残。
她有时候也情不自禁,想要干脆跟他做了,可理智总是及时制止了她。
杨千月将顾文澜带在身边,不仅是作为“沉迷男色”的掩护,更是绑定与顾家联系,保留一张对付沈砚、制衡江南商界的活棋。
也有真心的喜欢和眷恋。他是她身边最后的一块净土。
然而真心的保质期很短,也很脆弱。
顾文澜疲倦地睡去之后,杨千月离开了花厅的内室。
命如玉在暖阁准备浴桶,命萧景琰过来侍奉沐浴。
暖阁内水汽蒸腾,氤氲得烛火都泛着暧昧的气息。
白玉浴桶里铺满新鲜梅瓣,热水冒着袅袅白烟,混着龙涎香的暖香,令人昏昏欲睡。
杨千月斜倚在桶沿,乌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雪白的颈侧滑进浴汤,溅起细碎的涟漪。
她抬眼看向躬身立在一旁的萧景琰,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声音柔得像浸了蜜:
“愣着做什么?过来伺候。”
萧景琰依言上前,指尖刚触到桶沿,便被杨千月一把拽住手腕。
他重心不稳,半个身子探向桶内,鼻尖撞进一片温热的香软,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梅香与浴汤的暖意,胸口几乎贴上她的肌肤。
杨千月轻笑,指尖顺着他的手腕往上滑,掠过他小臂上的旧疤,力道带着刻意的暧昧,“本宫还能吃了你?”
“脱了外衣,进来陪本宫沐浴。”
萧景琰浑身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抗拒,却不敢违抗。
他沉默着褪去外层中衣,只留一件贴身里衣,一脸紧绷,刚要踏入桶内,便被杨千月拦住:
“里衣也脱了。”
萧景琰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攥得生疼,却终究还是依言照做。热水漫过腰腹,却压不下心头的燥热与屈辱。
他背对着杨千月,身形挺拔,肩背的线条流畅紧实,因隐忍而极度绷紧。
杨千月却没有留在浴桶里,反而起身出浴,披上如玉递来的锦袍。
她赤脚走到萧景琰身后,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背脊,从肩胛骨滑到腰线,压低声音凑在他的耳边缓缓地说道:
“你祖父当年在战场上,也是这般放不开手脚,才导致贻误战机?”
萧景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身体瞬间绷紧,肌肉硬得像块石头。
他压制住想杀了这个女人的冲动,咬着牙,隐忍地说道:“殿下说笑了。”
“说笑?”杨千月绕到他身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蒸腾的水汽沾湿了她的睫毛,让她在朦胧中异常妩媚勾人。
扬高声音说道,“你以为,皇上把你赐给我,是让你当摆设的?”
她忽然凑近,唇几乎贴在他的唇上,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唇角:
“在这公主府里,本宫要你怎样,你便得怎样。洗好了,来里间。”
带萧景琰进了里间后,杨千月搂住他的脖颈,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你想翻案,对不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蛊惑的意味,“本宫能帮你。但你要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本宫给的。”
萧景琰的身体瞬间绷紧,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杨千月忽而问道,“有没有想过死?”
萧景琰被这样骤然一问,不知该如何回答,犹豫后选择了诚实,他点点头,“有。”
果断干脆。
杨千月咬在他的脖子上,“我也是。我今天就很想死。”
让他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能闻到她发间的梅香,却克制着没有动。
萧景琰愣怔着,随即被杨千月的撩拨拉入海中,随波逐流。
他控制不了身体诚实的回应。
呼吸越来越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既源于身体的燥热,也源于内心的屈辱与挣扎。
杨千月咯咯咯地笑起来。
笑完后,她感觉很空虚。
随手抱紧了萧景琰,用极低的声音在萧景琰耳边说道,“要不还是不要死吧。你乖乖听话,帮我做事。我帮你翻案,我帮你复仇。好不好。”
杨千月突如其来的脆弱和厌倦那样真实,让萧景琰有一瞬间生出想要抱住她的冲动,却硬生生地忍住,只是低低应了声:
“好。”
外面廊下的眼线,能清晰听到暖阁内的轻笑、水声,还有杨千月带着慵懒的调笑,却看不清帷内的真实情形。
这正是杨千月要的效果。
她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在忠义侯当众拒婚后,她性情大变。
时而沉迷于皇上赏赐的各种美色,时而为爱怦然心动、牵肠挂肚。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奇怪的默契,抱着睡了一夜。
而另一个人却睁眼到了天亮。
顾文澜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位置。眼里没有泪水,只有无边的苦楚。
杨千月是被窗外的雀鸣吵醒的,她头埋在萧景琰的肩窝,手臂还松垮地搭在他的腰间。
萧景琰早已醒了,睁着眼望着帐顶的缠枝纹,眼底布满红血丝。
一夜未眠。
杨千月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颈侧,带着温热的痒,可他只觉得浑身紧绷,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艰难。
昨夜她咬在他脖子上的力道、那句带着脆弱的“不要死”、还有最后那句“帮你复仇”,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既警惕又动摇。
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人,也尝尽了世态炎凉,从未想过会从一个以荒淫闻名的长公主口中,听到这样直白的“交易”。
“在想什么?想怎么反悔?”
骤然这么一句话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让听的人心惊肉跳。
“不敢,”他声音低沉,带着一夜未语的干涩,“只是在想,殿下要我做什么,我能用什么跟殿下交换。”
? ?喜欢萧景琰吗?这么多男子里面,你最喜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