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玖茉瞳孔一缩，一颗大石头朝她直砸过来！
旁边桑木桑林两人把尹玖茉用力一拉，躲过了一块大石。石头砸在城墙上，直接砸破了一个角。
“别停！”李守将看着敌军的攻城车逼近，扯着嗓子喊道，“对准发射！”
尹玖茉他们的守卫很严密，却挡不住那边的攻城利器实在太多，眼看着那巨大的冲车已然慢慢靠近。
这巨大冲车前端裹着铁皮，这边的床弩和投石车基本伤不了它分毫。
纵然推车的人受伤或战死，马上就有新的人填上。
如此竟然慢慢已经逼近百步之内。
紧跟着其后的便是拿着盾牌的士兵，然后再是骑兵。
如此守卫的武器根本就攻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李守将马上吩咐士兵把近战的装备都准备好，随时对抗会搭登云梯爬上的敌人。
夜幕即将降临，可敌军却没有丝毫退却。
拿炮灰开路，一路竟然真要被白弥国逼近到城墙下。
尹玖茉看着已经开始点燃的火把，转身就跑下城墙，边跑边喊：“李副将，守住一刻钟千万别让他们再逼近！”
李守将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压压敌军，咬牙喊道：“弓箭手！提前上！”
虽然李守将加大了攻势，但还是没有止住对面几万大军的慢慢包围和逼近。
当敌军马上就要攻到百步之内时，龙州城的城门突然慢慢打开了。
所有人都一愣。
连城墙上的士兵都停顿了一瞬。
李守将马上回过神来，大呵道：“别停！”
士兵回过神来，手上哪还敢停，都咬着牙继续攻击，有些人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正在这时，在门口突然传来许多嘶吼哀鸣之声，片刻之后从城中冲出二三十匹燃着惨白的黄绿色光芒的白马和白牛。
白马白牛的惨叫嘶鸣瞬间便响彻城门，那幽幽的鬼火在淡淡的暮色中分外显眼，同时在火焰外围包裹着浓厚的白色烟雾。
白马白牛的凄厉叫声让人胆颤心惊，但更让人害怕的要属那幽幽附着于它们身的鬼火。那荧荧的冷火，在这冬季里显得格外的冷和恐怖。
随后更让人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白马白牛瞬间冲入敌军人群，却瞬间像传染了一般，所过之处皆燃起幽幽鬼火。无论是人还是兵器和车辆。
“啊！！”数不清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打掉它！”
“快帮帮我啊！”
“啊救命！这火是活的！这是地狱之火啊！”
“幽冥骑兵！”
“天啦！快看白牛白马！这是神物啊！”
“快跑啊！”
只要接触到这鬼火的人，都会被鬼火传染。如果是拍打则更吓人，溅起的鬼火能伤到的人更多。
而被鬼火缠绕的人瞬间都被吓破了胆！
“好疼啊！快把我手砍掉！”
“杀了我吧！杀了我！”
“啊！救命啊！我不想死！这是神罚啊！求神饶恕我的罪啊！”
这燃烧的鬼牛鬼马，如同地府的牛头马面，路过之处，将所有人都带到了无边的地狱！
被燃烧的敌人还在嘶吼着，那火一直在烧，烧穿了皮肉，直至骨头。
有人实在受不了，大喊一声拿刀抹了脖子！
着火的刀、车，竟然还在烧着荧荧的光，被白马白牛直接撞上的车，连金属部分都还在烧。
还有更多吸入那白色烟雾的人，不停的咳嗽，有些甚至吐出血来！
这些白牛白马就算被全身插满了箭，竟然也没有停下来，红着眼嘶吼着继续向前跑。
直到鲜血流尽倒地，那鲜血上还附着鬼火，荧荧烧着一切能附着的东西。
这时连后面持盾的持刀的步兵都被吓破了胆，而骑兵的马匹更加集体失控。
“撤退！撤退！”有士兵大喊着便往后跑。
远远看过去，那军旗和大将竟然早已调转马头朝后跑去！
这时，守城的人也都被吓得面面相觑。
有人颤颤巍巍地开口道：“难道，咱们竟然有人竟然真能跟鬼借兵？”
许多人连刀都拿不稳了。
有人甚至跪下磕头道：“苍天庇佑！”
更多的人都跪了下去！
就连不信鬼神之说的人都吓软了腿。
尹玖茉早已又重新登上了城楼。
她的身边站着几十人，都是从京城一直跟着她的人。
许多人都浑身湿漉漉的，还有被包裹着纱布被烧伤的人，甚至还有人被砍断了手。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尊敬中带着惧意。
尹玖茉神情肃穆，在火把之中更显得诡异。
她紧紧地抠住自己的手心，鲜血顺着手染透了衣衫。
这地狱是她带来的。
可是如果她不造这地狱之火，那么他们不知能不能撑到明早。就算撑到明早，清远军和保定军本就是打不过才撤退下来。
今日不是他们死，那明日死的就是满城百姓。
这地狱之火，是白磷在燃烧。
五日前敌人进攻被哄住后退之后，尹玖茉详细问了白弥国的风俗和禁忌。
她知道，面对八九万大军，这一城守不了太久。
可死拼她们根本不可能赢。
白弥国崇拜然自然和鬼神，尊崇“天”为至高无上的神灵。
平日里百常迷信鬼神和巫术，连出战、盟誓、治病等重要活动，都会请巫师祈求神灵庇佑或诅咒敌人。
而且崇拜白色，尤其是白马。
尹玖茉一听提起鬼神，她便想起一个现代被禁止的武器。
白磷。
鬼火。
尹玖茉高中时有一个很喜欢的化学老师，是个小老头。为人十分风趣，最喜欢讲一些化学的小故事。
在讲到鬼火之时，便讲到了白磷。
记得那时候化学老师在说白磷太过残忍，后来被禁止作为武器使用。
但得到方式很是恶心和缺德。
一个是蒸馏人尿，当然还要很多步骤。
还有一个稍微简单但缺德的法子，就是用骨灰。骨灰加上几样东西混合，也能制得磷。
可是白磷太过霸道，制作过程很危险。
制得的白磷还得封存于水或油中。
尹玖茉带来的商队中，有十人是专门制造火药的人，皇帝派了工匠过来以便不时之需。
这些人的家人全都在京城，在皇帝的严密控制之下，而且每个人都只知其中一个步骤。同时的骁龙卫还有隐蔽的任务，就是在被敌军俘虏之前，把这些人都杀了。
这些人是所有能工巧匠中的佼佼者，尹玖茉给他们说明利害，最终这些人都同意冒着生命危险搏一搏。
去偷尸骨的骁龙卫都是去的乱葬岗。这边关什么都缺，却不会缺白骨。战来战去，死了多少将士和百姓，连名字也没留，直接全被丢进了万人坑、乱葬岗。
虽然制作时在旁边备了水池，还是有人被烧伤。还有一个人严重得直接被斩断了手。
这些牺牲似乎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看着远处还在燃烧哭泣寻死不能的士兵，看着城门之下残肢断臂，还有那堆满壕沟的尸体，尹玖茉已经麻木得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