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确实包养了这个叫盈莹的姑娘？”尹玖茉眼睛一眯。
祈玉一愣：“包养？舅母，重点是她恩将仇报，在房里燃了逍遥散，还在茶水里下了逍遥丸。”
他的神情有些迷茫和低落：“我不太明白，为何她要这般对我。”
“倒没看出你这般重情重义。”尹玖茉讥讽道，“把人家锦衣玉食的供在那儿七八年。要是你成亲前说了这事，你跟芸儿这婚事能不能成还是一回事。”
祈玉有些面红耳赤道：“不是舅母说的包养。她大哥曾救过我一命。我受他之托才照料一二。”
“是啊，如此那盈莹姑娘才把你视作救世主，对你满怀情意。满以为你会救她出火坑，结果你只给人供着做个清倌，连给她赎身都不愿。”
“可是，先不说我对她毫无男女之情，我与她说了只是受她大哥之托。
且她父亲犯了死罪，母亲自杀，其他家人都被流放。这般重罪我当年也赎不出来啊？”祈玉有些不解道。
“你就没想到她会爱上你？”
“我与她几个月不见一次，为何会爱上我？”祈玉更加迷茫了。
尹玖茉突然发现这个看着温润如玉的人，还是个死脑筋。
“你相貌不错，学识上佳，又救了人家，人家爱上你不是很正常么？现在这情况，不过是爱而不得，所以要把你拖进泥里。”尹玖茉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看，现在你不就跟她谈情说爱了么？”
“舅母，我发现自己中药上瘾以后，马上就告之了皇上。”祈玉争辩道，“是皇上要我将计就计引出背后之人，我才与她虚以委蛇。这怎么能叫谈情说爱呢？”
“好吧。”尹玖茉揉揉眉心，“不讨论这个，你再说说宣宜郡主是怎么回事？”
祈玉回道：“我也不知，平日我与她也无甚交集，那日吕盈莹叫我去那，说有人会交与我东西。
我到那以后，便看见了宣宜郡主。不过刚到大公主就找了过来。大公主闹起来后，当时就乱了。
我也不知晓是原本等的人就是宣宜郡主，还是她只是凑巧在那。”
“你们可有查她？”尹玖茉问道。
“皇上派了人跟着，不过岐王与宣宜郡主并无不妥之处。查了许久也无甚收获。”
祈玉道：“今日这一群便是经常聚在一起的纨绔，都吸食逍遥散。也不知发生何事，前些日子因为逍遥散供应不足，断了许多人的供。
这些人家里在朝中有些地位，银两也多的是，所以想让我说合，想做这逍遥丸逍遥散的生意。”
不涉及感情谈起正事，祈玉的沉稳便又回来了。
断供？
尹玖茉心里一动，这应该是黎懋澜把那京城城郊罂粟园毁了的时候。听说收缴了不少，这京城断供也是平常。
“这个阿芙蓉膏上瘾后症状十分明显，不知当时有没有顺着这个查下去？”尹玖茉道。
“有，查出的人数不少。而且其中有二三十人，虽无足轻重平日不显，但散落在朝中各部，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祈玉回想道，“但我也中了招，想来朝中有许多大臣也一样。他们不会轻易断供这一批，是以现在都隐藏着不识真貌。”
他回想片刻道：“我能确认的只有这吕盈莹。我已经与她周旋数月，好不容易今日有些进展。
她肯带咱们这一批人去见见她的上级，只是被昭舅舅毁了。”
数月功夫好不容易有些进展，却被毁于一旦，祈玉心里的烦闷可想而知。
“数月？”尹玖茉嗤笑道，“你可倒好，背着芸儿美人在怀的。说不得是合了你的意才是。”
说到这里，祈玉却是异常严肃地说道：“舅母，别的你可以打趣我，也可以批评我，但我对芸儿的心是真的。
我一直对吕盈莹以君子之礼相待，不曾与她有半点肌肤之亲，只怕芸儿真误会于我。
所以舅母，万不可说这般让芸儿误会的话。”
就这样的人来做双面间谍？难怪数月没有进展。尹玖茉不知该庆幸还是无语。
她点点头道：“明白了。不过你这没有进展是不是？把芸儿叫过来。咱们帮你一把。”
祈玉不太相信，这几个月他费尽心机，也投其所好，可那吕盈莹只是推诿，并没有把他带入核心的意思。
尹玖茉看着祈玉不信的眼神，笑道：“若是个男人，以你的能力只怕早就混了进去。对付女人，你好像还差了点。”
……
“搂上去！我叫你搂上去啊！”尹玖茉望着祈玉忍不住吼出了声。
“搂了啊。”祈玉很是无辜地说道。
连公孙芸在一边也看得连连点头：“舅母，他确实搂了。”
尹玖茉看着祈玉跟女暗卫隔了一掌有余虚搂的手，气笑道：“这就是搂了？难怪人家盈莹怎么也不敢相信你对她是情根深种。
她在春风楼虽是个清倌，也每日要迎来送往的。连手都不碰的，你觉得她能信你爱她？”
祈玉脸有些微红道：“这不合礼数。便是心爱之人，在外也万没有这般亲近之理。”
“我瞧你当日装得蛮像回事啊！就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是陈世子教我的。”
“喜欢一个人是忍不住想和她亲近的。”尹玖茉循循善诱道，“你瞧瞧你媳妇儿，想不想上前亲一口？”
祈玉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中带着五彩斑斓：“舅母！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所以你跟那些纨绔在一起喝花酒，都是这般……古板？”
“不会！陈世子教过我，他说我出师了。”祈玉自信道。
女人比较注重细节，虽然祈玉表面装得放荡不羁，但自小刻在骨子里的礼仪让他在言行举止之中带着刻度。
这也是吕盈莹一直不敢相信祈玉是真的爱上了她的原因。
尹玖茉闭了闭眼睛，对着祈玉道：“就在这，你对着你媳妇儿，给我亲下去！”
公孙芸脸腾一下就红了：“舅母！这不合适！”
“那你就想你夫君花着大把银子养着个女人？日后还要天天去陪着那个害你夫君的人？”尹玖茉冷酷地戳穿了真相。
公孙芸的脸又白了白。
“你瞧见黎懋昭了没有？你以为这逍遥散真是那般逍遥么？你一日不解决这些人，就得多吸许多日。
这种东西越吸只会越上瘾，越难戒掉。”
尹玖茉看着祈玉道：“就算你再君子如玉，他们把你的逍遥散断了，你就会如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别人面前求他们。”
“不可能。”祈玉斩钉截铁道。
“李明。”尹玖茉不理他，转头对旁边的李明吩道，“带这位端方公子还有他夫人去黎懋昭的院子去，让他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