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渐渐泛白的天空。
五名特务被反铐着,押上了警车,在晨曦微露中呼啸而去。
陈识站在院子里,看着技术干警们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爆炸物,给房间贴上封条。
初升的阳光穿过胡同的屋檐,洒在他的脸上,带来一丝暖意。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一夜未眠的疲惫似乎被这成功的喜悦和巨大的责任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回到派出所,迎接他的是同事们敬佩和兴奋的目光。
吴土根走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结结实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掌传来的力量,包含着赞许、欣慰和难以言表的激动。
老钱递过来一杯刚沏好的浓茶,叹道:“好小子!这回又让你立下头功了!”
刘大柱则用他特有的大嗓门笑道:“要不是你小子情报准,让这帮杂碎得了手,咱们都得挨处分!今晚得让吴所请客!”
“请!必须请!”
吴土根难得地大手一挥,脸上虽然还绷着,但眼角的笑纹却藏不住,“今天中午,咱们所食堂加餐!我自掏腰包,让老张师傅弄点好的!红烧肉管够!”
“噢!!!”
所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紧张和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都被这简单的喜悦冲散了。
老钱更是夸张地吸了吸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
热气腾腾的午饭时间,小小的派出所食堂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所里的猪肉,都是陈识时不时拿过来一些,渐渐攒下来的。
大盆的红烧肉油光酱亮,肥瘦相间,颤巍巍地堆成了小山,配上暄软的大白馒头,简直是人间美味。
另外还有醋溜白菜、土豆丝,虽然简单,但在此时此地,却显得格外丰盛。
陈识被大家簇拥着,碗里被刘大柱、方大强他们夹满了肉,耳边充斥着同事们真诚的夸赞和善意的调侃。
“小陈识,快多吃点,补补脑子,以后多弄点这样的情报!”
“就是,咱们所能不能顿顿吃肉,就指望你了!”
“你小子这运气,真是没谁了,走哪儿都能撞上大鱼!”
陈识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嘿嘿笑着,心里暖融融,这种被集体认可、并肩作战的感觉,让他觉得所有的冒险和付出都值得。
吴土根端着饭碗,坐到陈识旁边,压低声音:“特务案这边,算是初步告捷,后续审讯、深挖,有分局和市局的专家负责。你小子,这回又露了大脸,杨局刚才又来电话,把你狠狠夸了一顿,说是要给你请功!”
陈识咽下嘴里的肉,正色道:“师傅,都是分内事,功劳是大家的。”
“嗯,不骄不躁,是好样的。”吴土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你小子也别想闲着。年过完了,各项工作都得上正轨。巡逻、防范、调解,一样不能落。”
“明白!”
陈识点头。
接下来还有一桩盗墓贼的案子要去办,不过所里边现在分身乏术,他也便没有多提,将注意力放在这顿饭上。
特务案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所里上下仍处于一种紧绷后的亢奋与疲惫交织的状态。
表彰、总结、汇报……一系列后续工作让鼓楼派出所忙碌异常。
陈识作为头号功臣,自然免不了被各方关注和询问,但他始终保持着那份超出年龄的沉稳与谦逊,将功劳归于集体领导和同事协作,这让吴土根和张全胜更是高看他一眼。
相较于特务案的国家安全属性,盗墓案看似危害较小,但其对文物的破坏、对文化遗产的掠夺,同样让陈识感到愤慨。
更何况,系统明确提示,这个团伙的销赃网络正在铺开,若不及时打击,必将造成更大损失。
利用工作间隙,陈识开始独自梳理这条情报。
情报指出,近期四九城黑市出现不明来源的珍贵药材如野山参、麝香,及少量宋代官窑瓷器,与西山一带盗掘古墓案关联,销赃网络正在铺开。
他没有像处理特务案那样立刻上报。
一方面,所里刚经历大案,人手和精力都需要休整,另一方面,这个案件线索相对模糊,藏匿地点不明,团伙成员信息缺失,贸然上报,若调查无果,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也浪费警力。
陈识决定,先凭借自己的力量进行前期摸排,等掌握了更确切的证据再向师傅汇报。
接下来的几天,陈识回到所里工作,表现如常。
白天,他认真完成所里分配的巡逻、调解等日常工作,偶尔跟着老刘处理些小偷小摸的案子。
但到了下班后,或是利用休息时间,他便换上了便装,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调查”。
他的第一站,是四九城几个有名的、也是系统默认的“黑市”点。
这些地方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汇聚之所,信息也最为灵通。
他穿着半旧的棉袄,戴着遮耳的旧棉帽,揣着手,缩着脖子,混迹在人群中,看上去像个家境普通、想来碰运气淘换点东西的年轻工人。
他先是去了离鼓楼不远的一个自发形成的旧货市场。
这里摊位杂乱,卖什么的都有,从旧家具、破铜烂铁到估衣、旧书,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味。
陈识看似随意地逛着,眼睛却像扫描仪一样,掠过一个个摊位,重点关注那些卖旧瓷器、摆件或者声称有“山货”、“老药”的。
他在一个卖各种瓶瓶罐罐的摊位前蹲下,随手拿起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青花碗,底部有款,但模糊不清。
“老板,这碗怎么卖?”
陈识操着一口略带京片子的普通话问道。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皮耷拉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同治的,五十块。”
陈识心里冷笑,这碗做工粗糙,釉色死板,撑死了是民国仿品,还是低仿。
他放下碗,故作失望:“太贵了,看着也不像真的。”
“嘿,小伙子,不懂行别瞎说!”摊主有些不悦。
陈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似是无意地问道:“老板,您这儿有更好的货吗?比如……宋代的?或者有点年份的老参什么的?家里老人病了,想寻摸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