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羲弦偏头看向苏妙仪。
苏妙仪看着天花板，等着她的回答。
外边闷雷响起，月亮已经被阴云遮住了。
羲弦轻笑了一声：“因为我和她很像吗？我和你也很像啊。你怎么不怀疑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但是你和苏妙仪更像。”苏妙仪说，“虽然还是有些区别的，但是你更像她。还有你的声音，几乎和她的一样。”
她以苏妙仪的身份回来的，所以和苏妙仪以前的声音几乎一样。
秦乐衍本身的声音并不是这样的。
而羲弦的声音和现在的她或者说和以前的苏妙仪也是一样的。
“继续。”羲弦说。
“你在楼顶的时候说过，可以随便抹掉或者增添一个人。既然可以这样，你完全可以给我一个新的身份，直接让我回来。又为什么让我等了一年，让我以苏妙仪的身份回来？”
“还有...两年前我死了的时候，我在黑暗中，听见过你的声音。”苏妙仪说，“你和我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那个时候的声音和现在也是像的，只不过多了些空灵干净神圣的感觉。而后来，在无边的黑暗中，我看见了苏妙仪，她和我说，让我以她的身份回来，让我帮忙照顾叔叔婶婶。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们的声音很像了。”
“只不过，我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求于你，我觉得能回来就好，其余的我并不需要知道太多。而我回来之后，只有苏妙仪的记忆，没有秦乐衍的记忆。自然也就忘了当时在无边黑暗中的所见所闻。”
“昏迷了一个月，忽然想起来那些事情。”苏妙仪动了动，翻身侧躺看着她，“职业病。我想起来了，自然会多想想。我想不明白，但也知道我死了还能活过来，这世上肯定就是有我触及不到也了解不到的事情，我想不明白也是应该的。”
“可是现在你出现了，有些事情我就想通了，也可以找到一些答案了。”
羲弦听着她说完，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聪明。”
“所以我现在想听你说说。”苏妙仪说。
“听我说？”羲弦沉默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的闪电，过了一会儿说，“苏妙仪......怎么和你说呢？可以说是我的一个分身吧。她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我都能知道。”
“为什么要来这里？”苏妙仪问。
“有些牵绊需要了结一下。”羲弦说，“和纪盛蔡青莲，和程勇葛玉还有程爵。你也可以按照电视剧上所说的来理解，我需要历个劫。”
“不历劫会怎么样？”苏妙仪问。
“会很无聊。”羲弦说。
苏妙仪：“............”
“历劫嘛，我自然是不能干预太多。”羲弦说，“而且这个劫，二十五年就完事了。我都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二十五年对我来说，就像是无边沙漠里边的一粒沙，太不起眼了，我都懒得管。”
“不过程勇和葛玉还有程爵对苏妙仪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好的人，必须得有好报。我正在想等苏妙仪死了怎么补偿一下他们的时候，你死了。”
苏妙仪听着她语气里的兴奋：“............”
窗外劈了一道很长的闪电，像是直接把天空撕碎了一样。
“以我对你的了解，给你选择，你肯定会回来。”羲弦说，“京海大学教授和京海警局厅长的女儿，京海首富的外甥女，这种身份。随随便便一句话，程家还有程爵，以后的人生就开挂了。”
“所以我让你等了一年，等苏妙仪死了，让你以苏妙仪的身份回来。你看，程家是不是改变很大？”
“没看出来。”苏妙仪说。
“更大的改变还在后边。”羲弦说，“有你在，程爵未来的路会很平坦。就算是苏妙仪一直活着，活到一百，对程家，对程爵的助力也并不会太大。她毕竟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分身，受纪家基因的影响，受环境经历的影响，她多多少少性格方便有些柔弱，不够果敢，不够敢闯。”
“如果他们能选择，肯定会选择让你活到一百岁而不是我的助力。”苏妙仪说。
羲弦笑了一下：“可是这个世界向来是残忍的。人的寿命有限，谁都逃不过分别。我已经违背了规则掺和了这个世界的事情，你看，你有你的代价，我也有了我的代价，又来这儿过这吭哧吭哧赚钱的生活了。”
苏妙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也一般。”
“在我们那儿，谁要是敢和我这么说话，我已经给他镶墙里了。”羲弦说。
苏妙仪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掀了掀，逗了她一句：“在楼顶的时候，还说动动手指就能抹掉这个世界，现在看来...一般般。”
“我当然可以动动手指就抹掉，只是会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羲弦说，“三千世界，各有各的运转规则，随便干预会出乱子的。”
苏妙仪想了想说：“你这个历劫，不会就是因为你这个世界动动，那个世界掺和掺和造成的吧？”
羲弦没有说话。
苏妙仪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后边不会排着一堆的劫要历吧？”
羲弦还是没有说话。
苏妙仪笑了一声：“懂了，手欠。”
“闭嘴哦。”羲弦说。
窗外又是一道长长的闪电，还伴着很大的一声雷。
窗户玻璃都跟着震了震。
羲弦在飘窗，震动的感觉尤为明显，她转头看向窗外，看着在夜空里即将撕开的闪电，厉声道：“滚回去！”
苏妙仪亲眼看着闪电闪了一半，缩了回去。
苏妙仪：“！！！”
“十一月了，还闪闪闪，打打打！”羲弦坐起来说，“一点眼力见没有！”
苏妙仪震惊：“哦吼！”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月亮出来了。
给苏妙仪震惊得一下静音了。
羲弦又躺了回去。
好一会儿，苏妙仪说：“所以，它真的会劈我吗？”
“它不敢。”羲弦说。
苏妙仪：“？”
“它吓唬你的。”
苏妙仪：“？？”
“也可以说是提醒你的。”羲弦说，“你毕竟死了一次，越少人知道越好，少提及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