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对方早有准备。
只听他呵呵一声，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紫金建筑集团是竞争上岗制的。也就是说，省公司和分公司虽然是上下属的关系，但是在具体项目上，并不能直接干涉。这招商局大厦一期工程，不就是你们分公司的领导，从省公司的领导手里抢过来的么？”
这些东西，虽然算不得是绝密，但也绝对不是公开的秘密。
这桑星月既然知道这个，那肯定是下足了功夫的。
陆正南：“一期是一期，二期是二期。上一次，我们分公司就让省公司那边的某些领导丢了面子，这次人家不会想办法找回场子？”
桑星月：“正以为一期是你们做的，你们已经和甲方合作过了，你们已经有了信任的基础。自然，甲方对你们更加信任，自然会更加偏向你们这边。所以，你们有很大的可能会赢。”
陆正南：“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就算我们分公司没有中标，省公司那边也不会放弃。你连我们的分公司都比不上，你还斗得过我们省公司？”
桑星月：“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根本不需要斗得过你们的省公司。”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得意，像猫捉老鼠般慢悠悠地说道，“我要的不是和省公司硬碰硬，而是借你们分公司的壳子。只要拿到你们的投标方案，我就能知道分公司的核心优势和报价底线，到时候稍微改头换面，让我朋友的公司以‘合作方’的名义掺和进来。”
“你们分公司中标后，项目实际施工交给我朋友的公司负责，利润我们五五分。”
桑星月轻笑一声，语气里的算计几乎要溢出来，“而你，只需要在提交方案的时候，悄悄把几个关键参数改得对我们有利，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救你老同学的命，何乐而不为？”
陆正南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这混蛋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盘，不仅想空手套白狼，还想把他也拖下水。
一旦项目出了问题，所有责任都会落在分公司头上，他这个“经手人”更是首当其冲。
“桑星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能量，做这种监守自盗的事？”
“少装蒜”桑星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电话那头笑得愈发猖狂，“陆正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你们分公司总经理的徐刚的心腹，他肯定会听你的。再者说了，这事要是办成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他，他应得的好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给。”
好嘛，这桑星月不单是想把自己拉下水，也想把自己的领导徐刚拉下水。
这用心，不可谓不险恶，不可谓不狠毒。
陆正南刚要开口，这桑星月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你要是不答应，就等着给邓爽收尸吧。你也别想着报警，我这电话是有加密功能的，你没法进行录音。记住了，两天，就两天，我等你消息。”
说完，便扑通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重锤般砸在陆正南心上，他握着手机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指腹被冰冷的屏幕硌出几道红痕。
两天。
桑星月给的这两天，分明是悬在邓爽头顶的铡刀，每分每秒都在往下落。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陆正南想了一阵，忽然记起来一个人——老枪。
当初，自己让邓爽去跟踪桑星月的时候，就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特意花了重金，请了开安保公司的老枪也去跟踪。
本来想着，两条线会更加安全。
现在，反而成了营救邓爽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他赶紧给老枪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老枪那标志性的烟嗓带着几分沙哑：“陆老弟，这时候找我，出事了吧？”
陆正南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声音压得极低：“老枪，你的人，跟踪桑星月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绑架了一个胖子？”
老枪：“有的，下面的人刚刚汇报，说桑星月抓了一个跟踪他的人，我还刚刚提醒他们，要更加小心一些。怎么，那个人你认识？”
陆正南：“岂止是认识，他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老枪奇怪：“难道，你安排了两拨人去跟踪桑星月？”
陆正南：“一开始叫的就是他。后来，我担心他孤身一人应付不过来，就又让你帮这个忙。”
老枪：“原来是这样。”
陆正南：“你知不知道他关在什么地方，我要去救他？”
老枪：“救？你怎么救？就凭你一个人？”
陆正南：“我一个人肯定不行，但有你帮忙就不一样了。”
陆正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不帮他的忙。报警的话，我又不敢冒这个险。毕竟那小子是高官子弟，鬼知道他在警方那里有没有眼线。”
老枪迟疑了一下：“去救人的话，性质就变了。我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免费帮你的忙。可是，但是我下面还有这不少兄弟要生活....所以....”
陆正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次只要能救出我朋友，钱不是问题。事成之后，我再加一倍的价钱给你。”
老枪：“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推迟就有些太矫情了，我会带十个精锐的兄弟过来帮忙。他们都是退伍的老兵，有营救人的经验。”
陆正南：“实在是太感谢了。哦，对了，我那个朋友，到底被关在哪里了？”
老枪：““在城西的废弃水泥厂。”老枪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凝重，“那地方以前是个军工厂的附属车间，后来废弃了，里面跟迷宫似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手下的人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看着桑星月的人把你朋友押进了三号仓库，那仓库门口守着四个拿刀地，屋顶还有人放哨，戒备得很严。”
陆正南指尖在桌面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城西水泥厂他去过一次。
三年前跟着徐刚去考察过拆迁项目，记得那地方有个地下通道，连通着附近的采石场，是当年军工厂留下的应急通道，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三号仓库后面是不是有棵老槐树？”陆正南突然问道。
老枪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好像是有，我手下的人说仓库后墙爬满了爬山虎，树影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怎么，你去过那地方？”
“去过一次。”陆正南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光亮，“那仓库的地基是空的，下面有个检修通道，入口就在老槐树底下，用块青石板盖着。你让兄弟们准备些撬棍和夜视仪，我们从通道摸进去。”
老枪在那头“啧”了一声：“你小子可以啊，这都能记着。行，我让兄弟们现在就去准备，再弄辆装满建筑垃圾的卡车，停在水泥厂门口当掩护。你什么时候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