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惜抱着被子坐起身。
顾驰渊已经在厨房做早餐。
他看起来神清气爽,让沈惜有一种两人在过日子的错觉。
沈惜在卫生间洗漱时,顾驰渊推开门,从身后圈住她。
唇齿间的清冽味道,轻轻将她包围。
手臂环着腰肢,缓缓拢上去。
顾驰渊极爱她的触感。
磋磨到沈惜的呼吸凌乱。
他似乎又起了劲头,扳过她,托着人,坐在宽大的盥洗台上。
匀亭的双腿在半空晃荡,他垂下头,在颈间啃咬。
沈惜攀着他的肩,缓声问,“昨天你是不是与夫人吵架?”
顾驰渊在腰间的手微顿,“这些事你不要管……”
“夫人不让你要我,对吗?”
她的眼角含着水汽,分不清是泪,还是欲念。
顾驰渊深深看着她,“你若愿意,我现在就去开发布会……”
沈惜抚着他的唇,梨涡浅笑,“不要,说好了,是各取所需。”
她捧着他的脸,亲了亲,“这样没负担,不需想太多。”
闻言,男人的眸色深暗。
沈惜的心里,如果刀割斧凿。
一刀一刀剁下去,皮肉筋脉灰飞烟灭。
“既然这样,你哭什么?”
沈惜抹眼角,“没有,是你胡茬扎人,扎得难受。”
这时候,茶几上的电话急促响起来。
顾驰渊收住眸底的汹涌,拿起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消息:警方从刘大强那条线顺藤摸瓜,境外赌场被打草惊蛇。顾氏在北欧的能源基地发生了爆炸,程羚的酒吧也被人洗劫。
一连串劲爆消息,顾驰渊的手臂上青筋几乎撑破皮肉。
他撂下手机,撑着桌面回神。
沈惜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是不是出事了?”
顾驰渊回过头,淡薄的光影笼在眉宇间。
一张俊脸,泛出凛凛杀气。
沈惜一愣,“真出事了?”
“有事,我要出国一趟。”他勉强笑了笑,抬手抚过她的发。
“我能去吗?”
“不太能……我过去,会有点忙。”
“去多久?”
“三五天……或者更长。”顾驰渊的嗓音暗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去温泉别墅住。”
沈惜握住他的手,“我要搬家,可能会有点忙。”
“我让周续留下,你可以随时联系他。”
沈惜哽咽几把,“现在就要走吗?”
“是的,现在,”他迟疑几秒,放开她,转身去房间收拾行李。
沈惜也跟着进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在行李箱里。
顾驰渊盯着她的红眼睛,低笑,“别弄得像生离死别。那边的事情很快能解决。”
“嗯。”她摩挲一件白衬衫,嗓音还是不稳。
“你……”顾驰渊站定在她面前,“会想我吗?”
沈惜揉了下鼻子,“都说过,是各取所需……认真了,就没意思。”
顾驰渊凛着眉目,了然笑了笑,“沈惜……什么时候我能听你说句实话?”
……
顾驰渊离开的当天,沈惜就去新租的房子里收拾清理。
周续说帮她找家政公司,沈惜一一拒绝。
周续要接她去温泉别墅,她摇摇头,没同意。
没有顾驰渊的地方,对她来说没区别,何必大老远折腾一趟?
沈惜在新房子里安心住下来。
跟顾驰渊的联系,只有偶尔的微信。
他从不是热情的性子,发微信也极有限。
沈惜知道那边一定出大事,基本也没有打扰他。
只有夜深人静时,会特别特别想他。
沈惜甚至后悔跟顾驰渊再度亲密。
---他是令人难忘的。
体验过,也许与别人都是寡淡无味。
她只有靠工作麻痹自己。
凌舟暂时接管丽景,沈惜也回去工作。
她没问何寓的近况,好像在刻意逃避。
忙忙碌碌一个星期过去了,周五晚上接到荣莉的电话。
电话那头,荣莉的声音很温柔,“惜儿,明天来永安寺,是吉日吉时的大典。”
荣莉在沈惜心里,一向很权威,她的手指紧了紧,点头应了下来。
……
第二天,是荣莉的司机来接沈惜。
上一次来永安寺,还是冬日大雪,沈惜跟着何寓,来探访庙里僧人。
也是在那次,沈惜得知了何寓的身世。
短短几个月,夏日的绿色铺了满山,红砖黄瓦的殿宇掩映在山林间,皑皑白雪消弭,给人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沈惜迈入寺门,一抬眼,见何寓和康诗雨站在大殿的台阶下。
何寓一袭黑色西装,整个人与松间明月一样俊逸出尘。
康诗雨是淡粉色的连衣裙,端庄典雅,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与何寓并肩站着,一张小脸上满是寄望和崇拜。
两个人也不知在说什么。
何寓心不在焉的神色,在望见沈惜时,转变成一瞬间的失神。
他的手指蜷了蜷,眸光定在她脸上片刻。
倏尔,回过头,继续与康诗雨交谈。
沈惜的心里,涌起莫名的苦涩。
不是几天前,还在胡同口,长街上,与她笑语嫣然的吗?
原来一纸鉴定结果,终是慢慢发酵,将两人推开,愈发疏远。
沈惜沉了下心绪,鼓起勇气走过去。
该来的还是要面对,躲也躲不掉。
只是她不知道,荣莉也请了何寓跟康诗雨,早知道,她自己就不来赴约了。
何寓还是转过身,淡淡望向沈惜。
她是一身中式白裙,发髻徐徐挽着,几丝垂落在颈间。
温婉的,清丽的,又不失灵动率性。
何寓的喉结滚了滚,扯唇笑,“正好,我们去殿中进香。”
他说着,与康诗雨迈上台阶。
独独将沈惜落在身后。
沈惜顿了顿,拎着裙摆走上去。
不就是进香吗?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佛殿里传来声声木鱼的敲击,风卷着殿宇上的铜铃,回荡在殿宇里。
大殿后,是香客休息的地方。
荣莉倒好茶的时候,方曼卿被僧侣领着,缓步走进来。
荣莉见了她,面上浮起别有深意的笑,
“方姐姐,我们是有多久没这样促膝长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