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在一起，头碰着头，一个念一个听，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洒在纸页上，字迹清晰可辨。
林蔓在邻县开的分店已经开了一个半月，日子虽短，成效却出乎意料地好。
每日的销量稳定增长，顾客络绎不绝，回头客更是越来越多。
客人评价也不差，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产品用料实在，绝不偷工减料，每一味香料都亲自把关，每一批成品都亲自试味。
定价还亲民，比起市面上那些大牌子，便宜了将近两成，却丝毫不输品质。
当地人尝过之后纷纷点头称赞，干脆直接喊“蔓香”是靠谱牌子，信得过、吃得起、买得放心。
两个县城的人都在夸，茶余饭后总能听见有人提起“蔓香”的名字。
再加上现在政策又鼓励小老板创业，县里还把蔓香写进了报纸，虽然只占了个小角落，配图模糊，字也不多，可林蔓心里踏实多了，像是终于在这片土地上扎下了根。
她已经开始琢磨往省城发展的事了，心中已有初步的盘算。
之前跟省城的李丽娟打过交道，彼此有些来往，还算熟络。
赵小雨知道她的想法后，就主动联系李丽娟，几天前已经动身去了省城，帮李丽娟处理些杂事，打扫店铺、整理账目、跑跑腿，也算是为林蔓将来进省城打个前站，探探路、认认人。
林蔓的计划是先跟李丽娟多合作几回，建立信任，分给她的利润多点，让她有甜头可拿，等双方关系稳固，市场也摸清了，再自己在省城开个店，独立运营，打出“蔓香”的名号。
“太好了！蔓蔓，你快看，燕子说咱们的东西在省城卖得可火了！”
赵敏一激动，脸都红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眼睛亮得像星星。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信纸上的某一行字，仿佛那几行墨迹能变成金子一样。
“李丽娟都补了两回货了！说顾客都说这香味正宗，比别家的还醇！”
她越念越兴奋，连手里的信纸都跟着抖。
周瑾言最近一直在接单，起早贪黑，手不停歇。
他接的活儿越来越多，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白天跑工，晚上加工，连吃饭都顾不上。
他就想多攒点钱，为将来打算，为那个藏在心底的人，铺一条更稳的路。
林蔓知道他累，就没再让他操心产品的事。
这几天来，她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他白天忙生产，晚上还要核对账目，常常熬到深夜，眼睛布满血丝。
她不想再让他为这些琐事分神，便主动把所有后续事务都揽在自己身上，默默地承担起来。
前几天是她哥林强托关系，从他以前待过的运输队借了辆货车，和赵小雨一起拉了批货，送到李丽娟那儿寄卖。
林强为人踏实，做事靠谱，又在运输这一行混过几年，认识不少人。
这次他二话不说，亲自跑了一趟，帮妹妹联系车辆，又陪着赵小雨把整整一车的日用香皂、护肤膏和洗发粉送到了城西李丽娟的店铺里。
这才几天，货居然快卖光了。
消息传来时，林蔓正在厨房煮粥，听到后手里的汤勺都顿在了半空。
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本以为第一批货得卖上一两个月，没想到这才短短六天，就几乎销售一空。
李丽娟那边反馈说，顾客口碑极好，尤其那个桂花香型的护手霜，一上架就被抢购，好几个人专门回头来买。
赵小雨这封信就是来问林蔓的意思——是暂时收手，还是再补一批继续卖？
信纸折得整整齐齐，字迹清秀工整，语气也格外谨慎，像是生怕打扰了她。
可字里行间又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李丽娟说，如果能再供货，她愿意扩大货架，甚至可以考虑在另外两家分店也摆上“蔓香”的产品。
能卖这么快，还得感谢去年那次合作，蔓香在那边已经攒了点名声。
那时林蔓刚起步，资金有限，只能小批量试产。
李丽娟看中她的产品用料扎实，味道自然，便冒险接了第一批寄卖。
没成想，顾客用过之后纷纷夸赞，还有人特意记下牌子，逢人便推荐。
渐渐地，“蔓香”这个名字就在那一带的街坊中传开了，成了“货真价实”的代名词。
“是‘咱们’的产品。”
林蔓笑着纠正了一句。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柔，眼神却明亮而坚定。
她一直记得创业之初那些风雨同舟的日子，没有身边这群人的支持，哪有今天的局面？
她不愿把功劳归于自己一人，更不想让人觉得她独占成果。
她支着下巴想了想，眉尖微微蹙起，似在权衡利弊。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映在她白净的脸颊上，衬得她整个人都安静而沉稳。
片刻后，她才开口：“那我等会儿跟我哥商量下，再发一批过去吧。”
她知道这事不能草率决定，林强出力最多，也最懂物流运输，必须和他通个气，确认车辆、人力和成本是否来得及周转。
“行啊！我现在就给燕子回信去！”
赵小雨一向雷厉风行，一听这话立刻站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她顺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就要走，仿佛一刻都不愿耽误，生怕错过这难得的销售热潮。
……
周来财捏着那张报纸，眼睛在角落一个小栏目上盯了好久。
那是一份市里新办的民生小报，版面朴素，纸张也不精致，可上面登的“百姓心中的好品牌”评选却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的目光从头扫到尾，最后定格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瞳孔微微收缩，呼吸都不由放轻了几分。
他慢慢把报纸放下，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蔓白香”这两个字。
指尖用力，几乎要把纸戳破。
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嘴角微微下撇，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这个名字他本不该陌生，可如今它出现在报纸上，还被冠以“百姓好品牌”的头衔，让他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与警觉。
“你刚才说，李丽娟店里寄卖的那个牌子，叫啥名字？”
他扭头问旁边喝水的宋志刚。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他眼神冷峻，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宋志刚脸上，仿佛答案早已猜到，只等对方亲口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