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的脚底离陈青阳眉心只剩半寸，鞋尖的寒气已经刺得他眼皮发颤。可那脚，停住了。
不是它仁慈，是它动不了。
陈青阳没动，它就不能动。
“原来……你是个等指令的班味AI。”他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得像砂纸磨墙。他没敢眨眼，生怕一闭眼，那脚就砸下来。可就在那僵持的几秒里，他手指悄悄抽搐了一下——指尖蹭到了一块凸起的青铜纹路。
够了。
他猛地侧身翻滚，动作干脆利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肩胛骨那道裂伤还在抽着疼，但他顾不上。右手一探，将玉佩残片捞进掌心。残片冰凉，表面那道裂纹像条细蛇趴着，但没再蔓延。
“系统？装死是吧？”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没指望回应。上一回强行唤醒，差点把脑子烧冒烟，这玩意儿现在估计在系统后台默默修bug。
他咬了下舌尖，疼得清醒了些，随即抬手，冲着近战队员的方向甩出一道低频灵气脉冲。那脉冲像条细线，轻轻戳了下对方眉心。下一秒，那人眼皮一抖，喉咙里“呃”了一声，醒了。
“别装死，起来开会。”陈青阳又补了一道，打在远程队员手腕的灵脉上。那人猛地抽了口气，像是从深水里被捞出来，睁眼第一句就是：“我符……符没了。”
“符没了，命还在，比上一局强。”陈青阳撑着墙慢慢坐起，背靠青铜壁，胸口起伏。他低头看了眼残片，又抬头看向那个静止的影子——它还站在原地，姿势没变，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游戏Npc。
“它不动，是因为我没动。”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另外两人听清，“它不是预判，是复制。我不出招，它就没剧本。”
近战队员艰难地撑起身子，左臂耷拉着，皮肤灰白一片，像是被冻坏的腊肉。他咧了咧嘴：“所以……咱仨现在是卡bug？”
“不是卡，是利用机制。”陈青阳把残片贴在掌心，用体温慢慢暖着，“它能复制动作，能吸能量，但必须我先动。只要我不启动，它就是个站桩木偶。”
远程队员挣扎着爬过来，手里还攥着探测仪的残壳：“那闪光弹呢？我明明炸了它一下，它反而更壮了。”
“不是免疫。”陈青阳摇头，“是转化。你那道光，被它当充电宝用了。它不是防反，是反向收割。”
“好家伙，这boSS还带外接电源的？”近战队员苦笑，“咱仨现在就是三节废电池，连闪屏都撑不住。”
“但咱有脑子。”陈青阳在地上划了道线，用灵气凝成的光痕清晰可见，“来，复盘。从我第一次结印开始，咱们分段捋。”
三人围成半圈，陈青阳用灵气在地面标记时间轴，一段段回放刚才的战斗。说到闪光弹那一段，他特意停下：“你激发符箓时，它轮廓模糊了0.3秒。这0.3秒，是它在吸收能量，不是免疫。所以，强光能干扰它，但不能用常规方式。”
“那要是来个断电式闪光呢？”远程队员眼睛一亮，“不给它转化时间，直接高强度、短脉冲，像电焊工闪瞎眼那种？”
“可以试。”陈青阳点头，“但得有人当诱饵，让它注意力集中。”
“我来。”近战队员直接举手，虽然胳膊还在冒寒气，“反正我这手已经废了半边，再废点也不差。”
“不，你不能动。”陈青阳摇头，“你得静。你静，它才僵。你一动，它立刻复制反击。所以，诱饵得是‘不动’的那个。”
两人一愣。
“你是说……让我当人形立牌？”近战队员瞪眼。
“对。”陈青阳点头，“你站那儿，别运功，别结印，别喘粗气。你就当自己是根柱子。它盯着你，我就有机会。”
“那你呢？”远程队员问。
“我负责最后一击。”陈青阳握紧残片，“它复制的是动作，不是意图。只要我不先出手，它就不知道我要干什么。等它被你‘静’住，我再突然启动，打它一个响应延迟。”
“0.3秒……够干啥？”近战队员嘀咕。
“够我把灵气灌进你刀里，让你砍出一记‘它抄不到’的招。”陈青阳眼神一冷，“它能复制动作，但抄不了‘组合技’。比如——你砍它的同时，我从背后补一记封脉针。”
远程队员立刻接上：“我还能在它吸收攻击能量的瞬间，引爆一道干扰脉冲，打断它的转化流程！”
“完美。”陈青阳嘴角一扬，“静动双轨，分进合击。它再能抄，也抄不全三个人的节奏。”
近战队员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你这不就是让咱俩当wiFi信号，你当路由器？”
“差不多。”陈青阳点头，“你负责发射静止信号，它一连上，我就切频段，远程配合干扰，三步走，一气呵成。”
“可你系统不是歇菜了？”远程队员皱眉，“没系统辅助，你怎么精准控针？”
“我不需要系统。”陈青阳低头看着残片，“我只需要记住——它怕‘未知’。它能复制已知动作，但对付不了‘第一次’。只要我没用过的招，它就反应不过来。”
他抬眼，看向两人：“咱们现在没符，没刀气，没系统，但咱们有它没有的东西——脑子。”
近战队员咧嘴笑了，虽然疼得直抽气：“行，那我当根合格的人形立牌。你啥时候下令，我啥时候‘立正’。”
“等它再动。”陈青阳将残片收回怀里，触感依旧冰凉，但裂纹没再扩大，“它要是不动，咱们就耗着。它要是动，说明它等不及了——那就说明，它也怕拖。”
三人围坐在地，灵气在指尖缓缓流转，像暗夜里的微光。影子依旧矗立原地，黑雾缠身，眼窝青白。
陈青阳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下近战队员的肩膀。
那人一愣：“干啥？”
“待会儿它要是扑你，别怕。”陈青阳声音很轻，“它再像我，也不是我。你记住——它没有心跳。”
那人点点头，手慢慢摸向刀柄。
就在这时，影子的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