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滨海市的咸腥海风裹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白野站在锈迹斑斑的渡轮甲板上，望着港口内密密麻麻的货轮。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晕染成斑斓的色块，暗处却仿佛蛰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阿菱缩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新配发的匕首，低声道：“码头西边的‘黑鲨仓库’，是道上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橘子擦拭着望远镜镜片，冷冽的目光扫过岸边装卸货物的工人：“注意那些戴灰檐帽的，袖口卷边方式和雾隐山的守卫如出一辙。”话音未落，老周带着两名侦察兵疾步走来，雨衣下摆甩落的水珠在铁板上砸出细碎声响：“刚截获密电，今晚子时会有艘挂巴拿马旗的货轮进港，代号‘夜枭’。”
白野的掌心疤痕突然发烫，他掀开袖扣瞥了眼——淡红的纹路正沿着静脉微微跳动。这种异样的感应自雾隐山战后愈发频繁，仿佛身体里藏着某种警报装置。“老周，你带人守住港口出入口，我们三个摸进黑鲨仓库。”他将湿透的地图塞进阿菱手里，“找机会确认海蛇计划的货物。”
夜雨冲刷着仓库斑驳的铁门，阿菱将铁丝探进锁孔，屏息凝神间“咔嗒”轻响。三人鱼贯而入，腐木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橘子用手电筒扫过堆积如山的木箱，光束突然定在某个印着骷髅标记的货箱上。白野匕首划开包装，里面竟是整排裹着油纸的美式手雷，弹体刻着模糊的“光复社”钢印。
“小心！”阿菱突然拽住白野后领。天花板的吊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巨大的铁钩擦着白野头皮砸下，在水泥地上砸出蛛网般的裂痕。仓库深处传来皮鞋踩过积水的声响，幽蓝的手电筒光柱中，杜马的白色手套擦过箱角，镀银手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燕双鹰，果然让我逮到了。”
橘子旋身举枪，却被暗处飞来的子弹打掉了手中武器。仓库四壁亮起刺目的白炽灯，数十名持枪守卫从货架后现身，黑洞洞的枪口织成死亡之网。杜马慢条斯理地鼓掌，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笑意：“听说你身边多了两个小跟班？正好，一起解决省得麻烦。”
阿菱突然将白野推向侧面，自己迎着枪林弹雨扑向最近的守卫。她夺过步枪横扫，子弹在货架上溅起火星，木屑纷飞中大声喊道：“东南角有通风管道！”白野翻滚避开杜马的致命一击，反手甩出匕首逼退近身的敌人，余光瞥见橘子正与三名壮汉缠斗，她扯开衣领露出的疤痕在灯光下狰狞如血。
“想逃？没那么容易！”杜马双枪齐发，子弹贴着白野耳际擦过。千钧一发之际，老周带领的支援部队赶到，枪声在仓库内炸响。白野趁机抓住阿菱的手腕，三人借着烟雾冲向通风管道。杜马的咒骂声混着爆炸声传来：“燕双鹰，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钻出管道时，雨势愈发凶猛。白野扶着剧烈喘息的橘子，看着阿菱肩头渗出的血迹，心中涌起滔天怒意。老周带人清理完残余敌人赶来，脸色凝重：“巴拿马货轮提前进港了，港口监控拍到孟海马亲自押运货物。”他展开刚截获的货物清单，“但上面写的竟是‘冷冻海鲜’。”
阿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指向港口最深处：“那边的三号冷库，以前是日本人建的地下工事，能直通海岸线。”她的眼神中闪过恐惧与仇恨，“我被抓去当苦力时，见过他们往里面运铁箱，重得要四个人才抬得动。”
白野握紧拳头，雨水顺着指缝滴落。掌心的疤痕灼烧得几乎要穿透皮肤，直觉告诉他，海蛇计划的核心就在那座冷库中。
“老周，联系海军封锁海域。”他望向暴雨中的三号冷库，那里漆黑如巨兽之口，“我们今晚，必须揭开黑影组织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