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轩眉头紧皱，厉声道：“如今形势比人强，夜家因着夜玲珑与太子的婚约，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这个时候我们沈家不能贸然行事，以免惹祸上身，不要忘了郑惯离的前车之鉴。”
顿了顿，沈墨轩话风一转，安慰道：“你若能安安分分的做齐王妃，将来未必没有出头之日。”
沈茵茵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女儿明白了，一切听凭父亲安排。”
夜色深沉，更鼓声中，贤妃宫里的青瓷裂纹花瓶碎了一地。
“母妃息怒。”
杨依景弯腰捡起一片碎瓷，“此事不如就此作罢。”
杨依景声音平静，“太子之位已定，我们……”
“糊涂！”
贤妃沈若琳猛地拍案，“只要他一日未登基，就还有变数！”
杨依景苦笑：“今日父皇的态度您也看到了，夜家那丫头……”
“不过是个会写几句诗的黄毛丫头！”贤妃冷笑，“离婚期还有大半年，她当不当得上这个太子妃还是个未知数呢！”
“母妃，你可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杨依景微惊。
“无需多言，母妃自有打算。”
……
天刚蒙蒙亮，夜玲珑就已经悠悠转醒。她披衣起身，推开闺房的雕花木窗，窗外清新的晨风扑面而来，带着庭院里栀子花的清香。她深深吸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小姐今儿个起得真早。”
青竹端着铜盆，脚步轻盈地走进房内。铜盆里盛着半盆温水。
夜玲珑转过头，对着青竹笑了笑：“今儿一早就睡不着了，等下去院子里锻炼锻炼。”说罢，她走到铜盆旁，就着温水净了面。随后，她伸手从青竹手中接过漱口的软毛刷，又蘸了些青盐，开始细细地刷牙。
翠柳捧着一把刚剪下的栀子花走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小姐你不知道，今早大厨房的夜婶说，早上买菜的时候就听见菜市的人议论小姐的永宁郡主封号是实至名归呢！还说小姐和太子殿下般配得很。”
“这消息倒是传得快。”夜玲珑接过青竹手里的练功服换上。这是一套改良过的窄袖练功服，方便活动。她将长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
“今日练新动作，你俩可跟紧了。”夜玲珑对两个丫鬟笑道。
翠柳顿时苦着脸：“小姐可饶了我吧，上次那个‘仰卧起坐’，奴婢腰酸了三天呢！”
“就是腰酸才要多练。”夜玲珑一边系紧腰带一边说，“青竹上月不是还说月事腹痛都好多了？”
青竹红着脸点头：“小姐教的法子确实管用，奴婢这几个月身子轻快多了。”
主仆三人来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先热身。”夜玲珑示范着颈部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翠柳跟着做，嘴里还嘟囔着：“奴婢还是觉得之前那个太极拳更合适……”
热身完毕，夜玲珑开始教她们新的防身动作。她一个漂亮的侧手翻，“看好了，手腕要这样扣住……”她握住翠柳的手腕示范，“若是遇到登徒子，反手一拧就能脱身。”
青竹在一旁看得仔细，跟着夜玲珑的动作比划起来，学得倒是有模有样。
夜玲珑转头看了眼青竹，点头称赞道：“青竹学得挺快，不过力道还差了点。”
晨练结束，三人都出了层薄汗。夜玲珑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小姐饿了吧，要不奴婢这就去大厨房把早膳端过来？”翠柳问道。
夜玲珑思索片刻：“不用了，我一会儿去给祖母请安，就在祖母那儿吃吧。”
梳洗更衣后，夜玲珑带着青竹和翠柳往老夫人的福寿院走去。路过的洒扫婆子们见到她们，都笑着行礼。
福寿院里，老夫人刚起身不久，正坐在铜镜前由丫鬟小琴伺候着梳头。听到通报说大小姐来了，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我的乖孙女，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夜玲珑快步上前，亲昵地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孙女昨夜就想着您，今儿一早迫不及待就来啦。祖母，您昨晚睡得香不香呀？”
老夫人轻轻捏了捏夜玲珑的脸蛋：“香着呢，看到我的宝贝孙女，祖母这心里头啊，更是欢喜得很。”说着，示意丫鬟给夜玲珑搬来椅子，拉着她坐下，“乖孙女，昨日宫宴如何？你快给祖母讲讲。”
夜玲珑笑着点头：“祖母，昨日宫宴可热闹了！陛下给靖王殿下封了太子，大皇子封了齐王，四皇子封了康王，五皇子封了瑞王。”她顿了顿，“还给孙女封了永宁郡主。”
老夫人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拢嘴：“哎呦，我们家玲珑可就是太子妃咯！这永宁郡主的封号，也是天大的荣耀。”
夜玲珑又想起仙医谷的事儿，赶忙说道：“祖母，陛下还赐给了我师傅‘仙医圣手’的金匾，外加一千两黄金呢。”
老夫人听闻，不禁点头称赞道：“这仙医谷确实做了大好事，金匾和黄金，那是他们应得的。”
夜玲珑眼睛亮晶晶的，兴致勃勃地说：“祖母，孙女儿在宫宴上还作了首诗，念给您听听呀。”
老夫人笑着点头，慈爱地看着夜玲珑：“好呀，祖母最爱听你作的诗了。”
夜玲珑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吟诵起来：“将军白发征夫泪，铁马冰河入梦来……”她的声音清越动听，在晨光中格外悦耳，“……愿以纤纤医者手，换得四海升平歌。”
老夫人静静听完，眼中泛起泪花，感慨地说：“好诗啊，我们家玲珑。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胸怀。”她轻轻抚摸着孙女的发顶，“比你祖父当年在军营写的打油诗强多了。”
这时，丫鬟小琴端来了早膳。托盘里的水晶汤包晶莹剔透，杏仁茶香气扑鼻，还有一碟嫩黄的鸡蛋羹，上面点缀着翠绿的葱花。
“快趁热吃。”老夫人夹了个汤包放到夜玲珑碗里，“宫宴上的吃食都是看着好看，哪能吃饱。”
夜玲珑笑着接过，祖孙俩开心地吃着早膳。老夫人时不时问些宫宴上的细节，夜玲珑都一一作答，说到有趣处，两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