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一兰妹子吗，真是越长越水灵了。”
一个嘴唇涂得像猴屁股一样的王媒婆，亲热地拉住赵一兰的手，笑得满脸褶子。
“一兰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拉扯大的小叔子，现在成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头号人物，真是了不得啊。”
另一个媒婆也凑了上来，指着身后的一个黑壮的姑娘，唾沫横飞地推销着。
“一兰，你看看，这是我外甥女，屁股大，能生养，绝对能给你们秦家开枝散叶，生个大胖小子。”
“去你的，你那外甥女黑得跟个炭球似的，配得上枫哥儿吗。”
王媒婆不屑地啐了一口，“一兰，你听我说，我娘家有个侄女，那长得跟朵花似的，知书达理，跟枫哥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群媒婆，围着赵一兰，叽叽喳喳，吵得人头都大了。
赵一兰被她们围在中间，俏脸通红，显得手足无措。
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酸楚。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各位婶子，多谢你们的好意了。”
“只是，小枫他现在还年轻，心思都在带着大家过好日子上，暂时，还不考虑成亲的事。”
赵一兰的拒绝，让媒婆们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
王媒婆的脸色，更是直接沉了下来。
她拉着一张驴脸，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考虑。”
“一兰啊，你这话，说得可就没意思了。”
她上下打量着赵一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刻薄和恶毒。
“该不会是，你这个当嫂子的，舍不得放手吧。”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赵一兰。
王媒婆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向赵一兰的心窝。
“你跟那小子，在一个屋里睡了八年，谁知道你们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勾搭上了，现在看他出息了，就想赖着他，不让他娶媳妇了。”
王媒婆那句话，像是一盆最肮脏的粪水，当着全村人的面，兜头盖脸地泼在了赵一兰的身上。
赵一兰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周围村民们的指指点点，和那些夹杂着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
八年的含辛茹苦，八年的流言蜚语。
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早就麻木了。
可当这最恶毒的揣测，被如此赤裸裸地当众喊出来时，她才发现，自己那颗故作坚强的心，还是会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几乎就要站立不稳。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边缘。
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胸膛，挡在了她的身前，为她隔绝了所有恶意的目光。
是秦枫。
他回来了。
秦枫没有回头看她，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冷冷地落在了王媒婆那张刻薄的脸上。
刚才还在兴奋吃瓜的村民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纷纷闭上了嘴。
王媒婆被秦枫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仗着自己是长辈，又是来“做好事”的，她还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我好心好意来给你说亲，你这个当寡嫂的，却推三阻四，你安的什么心，村里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秦枫没有动怒，脸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媒婆，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你要给我说亲。”
秦枫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王媒婆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自以为是的笑容。
“可不是嘛，枫哥儿，你现在可是咱们村的能人，这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该成个家了。”
她指了指身后那几个同样满脸堆笑的媒婆。
“我们这啊，有好几家好姑娘，家世清白，人也勤快，你随便挑，随便选。”
“不必了。”
秦枫淡淡地吐出三个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
王媒婆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没想到，秦枫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一股无名火，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觉得自己的老脸，被当着全村人的面，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不成亲。”
王媒婆的嗓音，再次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怨毒。
“我看你是被你这个狐狸精嫂子给迷了心窍了吧。”
她伸出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秦枫身后的赵一兰。
“她一个克夫的寡妇，一个不祥之人，不知道用了什么下贱的手段，把你给勾搭上了。”
“你是不是早就跟她睡过了，现在食髓知味，就舍不得放手了。”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县衙告你们，告你们叔嫂通奸，伤风败俗。”
“到时候，你们俩都得被抓去浸猪笼。”
王媒婆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诛心。
赵一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渗了出来。
秦枫身后的铁牛和铁柱，更是气得双眼通红，握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
可秦枫，却笑了。
他看着状若疯狗的王媒婆，脸上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看着王媒婆，一字一顿地说道：“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
这句话让王媒婆和周围的村民们，都听得一愣。
他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下一秒，他们就懂了。
随着秦枫话音落下。
“呼啦。”
一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铁牛，铁柱，黑豹，以及他们身后那三十多个身强力壮，满脸横肉的汉子，齐刷刷地上前一步。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用那种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将王媒婆和她身后那几个吓傻了的媒婆，团团围住。
三十多条壮汉，其中还有二十多个是刚从县城里出来的，身上带着一股子亡命徒才有的戾气。
尤其是黑豹，他走到王媒婆面前，咧开嘴阴恻恻地笑道。
“老东西，刚才那话，是你自己想说的。”
“还是你这张嘴，它自己有想法，想离开你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