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深处的风带着股咸涩的潮气，像刚从深海里捞出来的。林默踩着湿漉漉的石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能听见水滴落在石笋上的脆响，回音在空荡的地宫里盘旋，像谁在暗处敲着棋子。
“下面就是青丘的‘水心殿’。”三尾狐的声音带着敬畏，它的爪子在石阶上留下淡淡的蓝光，“灵珠历代都供奉在那儿，由九尾狐族亲自看守。可现在……”它的声音低了下去，“殿门的守护阵被浊水煞破了，我能感觉到族人们的气息越来越弱。”
沈清和的《守棋录》在怀里发烫，书页自动翻到描绘水心殿的章节：“书上说这殿是用万年玄冰砌的，能镇住水脉的戾气，殿中央的‘聚水灵台’，就是灵珠的底座。”他指着前方隐约出现的冰门，“您看，冰门上的花纹在发光，是‘锁水纹’，可惜已经断了好几处。”
冰门的纹路果然像被硬生生扯断的，断裂处渗出黑色的水迹，落地时发出“滋滋”的响声，把青石板都腐蚀出小坑。周明轩用柴刀碰了碰水迹，刀刃顿时蒙上层黑雾，被他赶紧用槐叶擦去：“这水有毒！”
林默将槐树之心贴在冰门上，绿光顺着锁水纹流淌，断裂处竟慢慢渗出细弱的蓝光，像伤口在愈合。“还有救。”他注入更多木灵气，冰门开始微微震动，被腐蚀的地方结出层薄冰，暂时挡住了黑水渗出，“这门是水心殿的第一道防线，得让它重新合上。”
三尾狐也发力，三条尾巴同时贴在冰门上，狐火顺着绿光游走，锁水纹的蓝光越来越亮，断裂处的冰碴噼啪作响，竟真的开始重新连接。周明轩和沈清和则守在旁边，用柴刀和竹简挡开偶尔溅出的黑水，给他们争取时间。
“咚”的一声闷响，冰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浓郁的寒气夹杂着黑气扑面而来。殿内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水心殿的玄冰墙被腐蚀出无数孔洞，黑水从孔里汩汩涌出，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朝着殿中央的聚水灵台流去。
灵珠就悬浮在灵台上，蓝芒比外面看到的弱了许多，像颗快要熄灭的星辰。它的周围，裹着层厚厚的黑雾，黑雾里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转动，正是浊水煞的本体。
“放开灵珠！”三尾狐怒吼着冲过去，却被黑雾弹出的气浪掀翻在地，嘴角溢出更多的血。
“小狐狸急什么。”黑雾里传出个黏腻的声音，像水泡破裂，“等我吸干灵珠的气，青丘就归我了，到时候连你们这些狐崽子，都得给我当养料。”
林默盯着黑雾，突然发现雾气的流动很熟悉——像蚀棋修的黑棋阵，只是把戾气换成了浊水。“你和蚀棋修是一路的？”他握紧“卒”子，绿光在指尖跳动，“都想啃食三界的根基。”
“那蠢货连中宫都守不住，也配和我相提并论？”浊水煞的声音带着嘲讽，“他要的是棋路，我要的是水脉，等我掌控了四海，三界的棋路还不是我说了算？”黑雾突然暴涨，地面的黑水小溪瞬间汇成大河，朝着众人涌来，“先让你们尝尝被浊水淹没的滋味！”
“快上灵台！”林默喊道，他将槐树之心往地上一掷，绿光在脚下炸开，凝成一道绿色的桥梁，横跨黑水大河。周明轩背起三尾狐，沈清和紧随其后，几人踩着绿桥往灵台冲去。
黑水不断撞击绿桥，发出“滋滋”的响声，桥面的绿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弱。沈清和急翻《守棋录》：“有了！‘玄冰克浊，木灵生清’——聚水灵台是玄冰做的，只要把槐树之心放上去，木灵与玄冰相触，就能生出克制浊水的清气！”
林默刚踏上灵台，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与木灵印的暖意形成奇妙的平衡。他赶紧将槐树之心放在灵台中央，木头刚接触玄冰，就发出“嗡”的轻响，绿光顺着冰台的纹路蔓延，竟在灵珠周围凝成一个绿色的护罩，暂时挡住了黑雾的侵蚀。
“找死！”浊水煞怒吼，黑雾中伸出无数条黑色的水鞭，像毒蛇般抽向灵台。周明轩挥刀斩断水鞭，刀光与水鞭碰撞，溅起的黑水落在玄冰上，冒出阵阵白烟。
三尾狐忍着伤痛，吐出狐火，蓝焰在灵台上燃成圈火墙，水鞭一碰到火墙就化作黑雾。“快！用《守棋录》！”它对着沈清和喊道，“书上的文字能引动灵珠的力量！”
沈清和立刻将竹简摊在灵台上，书页上的文字突然飞起，化作金色的丝线，缠绕在灵珠周围的绿护罩上。灵珠的蓝芒猛地亮了三分，护罩也跟着增厚，黑雾被压得后退了寸许。
“还差最后一步！”林默盯着灵珠，它的蓝芒里夹杂着一丝黑气，显然已被浊水煞污染，“得把黑气逼出来！”他将“卒”子按在灵珠上，木灵印的绿光顺着指尖涌入灵珠，像一根绿色的针，精准地刺向黑气最浓的地方。
灵珠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声类似哭泣的清越声响，蓝芒与绿光交织，竟在灵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净”字。“是灵珠在回应！”三尾狐喜极而泣，“它在帮我们！”
“净”字旋转的瞬间，黑水大河突然停止了流动，黑色的水鞭也纷纷化作清水，滴落在玄冰上，竟长出细小的绿芽。浊水煞的黑雾在“净”字的光芒中迅速消散，露出里面一团模糊的黑影，像团没有形状的泥沼。
“不可能……”黑影发出惊恐的尖叫，“我吸收了那么多水脉灵气，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凡人打败？”
林默没理会它的嘶吼，只是专注地引导绿光。他能感觉到灵珠的痛苦，像个被异物侵入的孩子，正在拼命挣扎。“别怕，”他轻声说，像在安抚老槐树那样，“很快就好了。”
灵珠的蓝芒越来越亮，“净”字的金光也愈发璀璨，黑影在光芒中不断缩小，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作一滴黑色的水珠，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