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神殿外围，一片由无数空间碎片堆积而成的荒芜浮岛。
这里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时刻都有细微的空间裂缝生灭，能量紊乱不堪，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神识扫过也只会觉得这是一片毫无价值的绝地。
而此刻，在这片浮岛最核心处，一个被强行开辟出来的、仅有丈许方圆的稳定空间内，徐正阳正盘膝而坐。
周身混沌界膜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不仅完美隔绝了内外气息，更将周遭紊乱的空间之力抚平、同化，营造出这一方绝对的静谧。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凝重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掌心之中，那枚耗费无数心机、历经生死搏杀才得来的虚空道种，正散发着温润而深邃的银辉。
没有迟疑，他运转《九九炼魂胎》功法，磅礴的混沌仙元如同潮水般涌向掌心，同时神魂之力化作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虚空道种。
“嗡——”
就在他的神魂与仙元触及道种的刹那，道种猛地一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
一股庞大、精纯、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初开时的空间法则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轰然冲入他的识海。
“呃！”
徐正阳闷哼一声，只觉得整个头颅仿佛要炸开一般。无数关于空间的奥秘、纹理、规律、变化，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到了。
不再是凭借混沌界膜模糊的感知，而是真正意义上，“看”到了空间的本质。
空间，并非虚无。它如同一种无形的、遍布宇宙每个角落的介质，拥有着独特的褶皱与纹理。
寻常的飞行遁术，不过是在这介质的表面滑行。
而真正的空间穿梭，则是感知并利用这些褶皱与纹理，进行某种意义上的折叠与跳跃。
在他的感知中，脚下这片浮岛，所在的这片虚空，乃至整个浩瀚的虚空神殿，都只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世界。这个世界的空间壁垒，在此刻他的眼中，变得有迹可循。
那并非坚固的墙壁，而是由无数层叠、交织的空间薄膜构成，薄膜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可供穿梭的间隙与节点。
他看到了之前穿行迷宫时，那些看似混乱的空间折叠，其内部遵循着某种独特的共振频率；看到了那星空殿堂中晶柱大阵运转时，空间脉络如同星河般流淌的轨迹；甚至隐隐感知到了来时路，那条连接虚空神殿与外界的、相对稳定的空间通道的模糊方位……
这种洞察，是本质上的提升。
与此同时，那精纯的空间法则之力，开始与他自身的混沌大道水乳交融。
混沌，本就是包容万物，演化万法。空间法则作为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之一，自然也被囊括其中。
此刻，在这虚空道种的催化下，混沌道基主动吸纳、解析、融合着这些空间奥秘。
他对于空间的领悟与掌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攀升。
心念微动，他身前尺许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随着他的意念，缓缓扭曲、变形。
这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以一种更接近本源的方式，在拨动空间的琴弦。
他尝试着施展那粗浅的【虚空闪】。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般生涩和勉强，身形闪烁间，轨迹更加流畅自然，跳跃的距离也增加了数倍，消耗的仙元反而更少。
他甚至能初步预判短距离空间跳跃后可能出现的落点偏差，并进行微调。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混沌界膜。
原本灰蒙蒙的混沌界膜，此刻内部开始浮现出点点银辉，仿佛融入了无数微小的空间晶屑。界膜本身变得更加凝实、坚韧，其对空间的掌控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徐正阳能清晰地感觉到，如今再催动混沌界膜，不仅能防御、隐匿，更能主动在一定范围内扭曲空间，制造视觉和神识上的错位，甚至小幅度地偏转、折射敌人的攻击。
若是再遇到那空间陷阱兽，他有信心单凭界膜就能将其大部分攻击化解于无形。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空间法则飞速提升的快感中时，神魂触及到了那枚虚空道种最核心的区域。
那里，并非仅仅是法则的汇聚，而是沉淀着一团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蕴含着空间终极奥秘的——银灰色本源。
这团本源静静流淌，散发着一种超越理解范畴的磅礴与威严。
徐正阳的神魂仅仅是稍微靠近，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与眩晕，仿佛蝼蚁在仰望星空，根本无法承载其蕴含的恐怖信息与力量。
“空间本源……”徐正阳瞬间明悟。
这枚虚空道种，乃是那位陨落的太乙大能毕生空间感悟的结晶，其中不仅包含了从基础到高深的完整空间法则体系，更蕴含了一丝最珍贵的、属于太乙层次才能触及的——空间大道本源。
这本源，是构建空间、定义空间的终极力量，是法则的源头。
可惜，他现在的修为，仅仅是真仙后期。他的道基，他的神魂，远远达不到承载和炼化这本源的最低要求。
强行触碰，唯一的结果就是神魂被同化，道基被撑爆，彻底湮灭于空间之中。
“至少要等到金仙巅峰，甚至触摸到太乙门槛时，才有可能尝试炼化这一丝空间本源。”徐正阳压下心中的悸动，果断地将探向本源的神魂之力收回。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他懂。能够如此迅速地初步掌握空间法则，并大幅强化混沌界膜，已是天大的机缘。
他收敛心神，不再去觊觎那遥不可及的本源，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周围空间法则信息的吸收与消化上。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徐正阳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底深处，混沌之气流转间，隐约有银色的空间符文生灭，显得愈发深邃莫测。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圆融内敛，对空间的感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伸出手指，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一道细微却稳定的空间裂缝，应声而现！虽然只有寸许长短，转瞬即逝，但这意味着，他已能初步凭借自身对空间法则的理解，直接干涉、撕裂稳定的空间结构。
空间法则，初步小成。
徐正阳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与脑海中清晰了十倍不止的空间脉络，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如今的他，即便不依靠魂幡，单凭自身实力与对空间的掌控，也足以在真仙境中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再配合魂幡与诸多底牌，即便面对玄仙初期，他也有一战之力。
他目光穿透这临时开辟的空间，望向浮岛之外那混乱的虚空。
是时候离开这虚空神殿了。此番收获，远超预期。
接下来，便是找个安全之地，彻底消化所得，并准备冲击那真仙巅峰之境。
心念一动，混沌界膜银辉微闪，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同融入水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片空间碎片浮岛。
再出现时，已在千丈之外，几个闪烁，便彻底融入了无尽虚空，踏上了归途。
虚空道种之力，已初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