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撕裂魔域苍穹时，叶天涯正捏碎第三十七颗魔帝的头骨。
粘稠的魔气在他掌心凝成旋涡，混沌功法自发运转，将那股蕴含着百万年修为的黑紫色能量绞碎、吞噬。苏清寒的裙摆还沾着魔界深渊的冰晶碎屑，她望着远处被魔焰吞噬的万魔殿，指尖凝结的冰棱悄然散去。
“这已经是最后一任魔主了。”她轻声道，声音被呼啸的魔风撕得七零八落。
叶天涯转过身，玄色长袍上的血渍在魔气浸染下泛着诡异的银光。他手腕轻翻，刚吸收的魔帝本源化作一道黑链，缠绕上苏清寒纤细的脚踝——那是他为她设下的混沌结界，能抵挡仙界任何攻击。
“清寒，”他声音低沉如古潭，“明日随我去仙界。”
苏清寒抬眸，眸中冰湖漾起涟漪。她还记得三百年前在青阳城，这个被家族唾弃的赘婿攥着她的衣角，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如今，他掌心翻覆间便能决定亿万生灵的生死，魔域三千界在他脚下化作焦土。
“你要杀去凌霄宝殿？”她问。
叶天涯没回答，只是抬手抚过她鬓边的碎发。指尖触及处，几缕因抵挡魔主临死反扑而烧焦的发丝化作星屑。混沌功法在他体内轰鸣，那些被吞噬的天地法则正沿着经脉逆流，在丹田处凝成一枚灰蒙蒙的莲子——那是混沌之主的本源印记，随着他吞噬的法则越多，便越发清晰。
“令狐白传来消息，”他忽然开口，“当年参与围攻我的仙将里，有嵩阳仙府的长老。”
苏清寒指尖一颤。嵩阳仙府，那个曾收留他们、让叶天涯习得《九转玄功》的地方，如今竟也要染上鲜血。她望着男人下颌绷紧的线条，忽然想起在逍遥宗藏书阁，他抱着她躲过护阁大阵的雷光，那时他眼中的温柔还未被血海深仇淬炼得只剩冷硬。
夜幕降临时，叶天涯在魔域中枢立下石碑。碑上用混沌之力刻着一行字：入魔域者，非我族类，生不如死。苏清寒看着他指尖流淌的混沌之光，忽然发现那光芒里竟夹杂着几不可见的金色——那是仙界神族特有的灵力色泽。
“里吸收了神族的法则？”她蹙眉。
叶天涯收回手，石碑骤然爆发出冲天魔焰：“昨日在陨仙渊，遇到个老朋友。”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鹤唳之声。一道白衣身影踏剑而来，衣袂翻飞间洒落点点星辉，正是许久未见的令狐白。只是他如今眉心多了枚金色神印，周身仙气凛然，再无当年在嵩阳仙府与叶天涯拼酒的洒脱。
“叶兄别来无恙。”令狐白的声音隔着百里传来，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疏离，“神族陛下有请。”
叶天涯笑了，笑声里裹挟着刚吞噬的魔焰，将半边天空烧得赤红：“当年在断魂崖，是谁说要与我共闯仙魔两界？”
令狐白握剑的手指泛白，神印忽然亮起：“此一时彼一时。叶兄已成魔界之主，与我神族势同水火——”
“放屁！”
混沌之力骤然爆发，叶天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令狐白面前。他指尖点在对方眉心的神印上，清晰地感觉到那枚印记里藏着的禁制——一种能瞬间引爆修士元神的恶毒咒术。
“他们控制了你。”叶天涯的声音冷得像魔域万年不化的寒冰。
令狐白猛地后退，剑光如练：“叶天涯，念在旧情，我不拦你去仙界。但你若敢伤神族一人——”
“我会先杀了你。”叶天涯打断他，混沌旋涡在掌心若隐若现，“包括所有被他们当棋子的‘旧识’。”
令狐白的剑终究没能刺出。他望着叶天涯转身时，苏清寒脚踝那道黑链闪过的幽光，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在嵩阳仙府藏书阁里，偷偷给叶天涯塞疗伤丹药的白衣少女。
魔焰渐渐平息时，苏清寒忽然抓住叶天涯的手腕。他掌心还残留着吞噬魔帝后的灼热，却在触到她指尖的刹那微微一颤。
“云中歌传来消息，”她声音很轻，“刘若涵在仙界被囚于锁仙塔。”
叶天涯眸色骤沉。混沌功法运转的声响在体内炸开，远处的魔骨山突然崩塌，露出山底深埋的一块残碑——碑上刻着的“混沌”二字，正与他丹田的莲子产生共鸣。
“明日清晨，兵发南天门。”他说。
苏清寒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他梦魇时，攥着她的手反复呢喃的名字。那不是她，也不是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女子，倒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叹息。
而此时，仙界凌霄宝殿内，一位身着帝袍的老者正抚摸着水晶球。球中映出叶天涯的身影，他身后，那块刚出土的残碑忽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半枚玉简——上面“弑神”二字，正泛着血色红光。
“混沌之主，终于要觉醒了啊。”老者笑了，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