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曲祺当然明白他说的“哭”是以哪种方式、在哪个地方。
脑中闪过昨晚的一些片段,祝曲祺脸有些热,撇过视线不再看他。
她没有告诉他,昨晚,在他进门吻住她的那一刻,她就腿软了,感觉来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那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想了一会儿,是她过去梦到过的。
车停在红灯路口,谢闻转头,伸手,指尖碰了下她的耳朵。
祝曲祺触电般躲开他:“你干嘛?”
谢闻的手悬在半空,顿了下,放下来:“在想什么,耳朵红得比前面的红灯还显眼。”
祝曲祺:“……”
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我……我只是想到很久前做的一个梦。”祝曲祺支支吾吾道,“那是在我们认识不久的时候。”
谢闻好奇问:“什么梦?”
祝曲祺却紧抿着唇瓣不肯说了,低下头眼神闪烁,饼干都顾不上吃,手指抠着安全带边缘,一下又一下。
谢闻脊背弯下去,以便看清她脸上的神色:“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做了什么梦。”话落,他发现,祝曲祺本就很红的耳朵变得更红了。
祝曲祺推了他一把,将他的脸推远,提醒道:“前面的车动了,你再不开就要被后面的司机嘀嘀了。”
谢闻不得已先开车,扔下一句:“别转移话题。”
祝曲祺:“……”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谢闻不厌其烦地重复问道:“做的什么梦?”
见他摆出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祝曲祺捂住脸,暗叹自己就不该起那个头:“就是昨晚发生的一切,我早就梦到过。”
她语速飞快,但谢闻听见了。
“昨晚?”谢闻唇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变得明显,“你是指……从哪里开始?”
说都说了,祝曲祺索性放开了挡住脸的手,露出那张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的脸:“从一开始。”
“嗯?”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到门响,我去开门,被你吻住,然后……”后面的祝曲祺没说,但她知道谢闻懂。
就是这个梦,她讲给小酒听,被小酒一语戳破,她对甲方老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谢闻听完,沉默了三秒,意味深长道:“原来你说的是这种梦。”该怎么跟她说,不止她做过,他也做过,只不过地点不一样。
巧的是,那也是在他们认识不久。
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雀山,醒来又羞惭又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在梦里把两个人融合成一个,如今再想,他的梦早就给了他指示,是他领悟得太晚。
“你在想什么?”祝曲祺眯起眼瞅着他。
“没有。”
“一定有。”
“……”
谢闻唇瓣动了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像她那样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梦。脸上快被她盯出个窟窿,他才含糊地说了一句:“其实,那样的梦我也做过。”
“对象是我吗?”
“当然是你。”
“嘿嘿,什么时候?梦里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记得了。”
“你撒谎。”
“……”
聊了一路,差点错过超市,还是祝曲祺先回过神,指着外面急声叫他停车,他才把车子拐进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买了菜回去,一猫一狗上蹿下跳。
祝曲祺做饭的时候,谢闻负责给她打下手,顺便偷师,希望将来有一天能烧出像样的菜,不再被调侃是卖炭的。
*
晚上,祝曲祺一身清爽地爬到床上,打定主意今晚要早点睡,不会再让谢闻乱来了。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祝曲祺靠在床头看手机,浏览几个社交平台,先回复一些粉丝的留言,再看看关注的博主的动态,最后划拉几个主页推送的内容。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上一整天班也没时间补觉,精力再旺盛也有些撑不住了,睡意逐渐占领大脑,祝曲祺眼皮耷拉下来,突然刷到一个视频,眼睛睁大了一点,看到后面,眼睛直接瞪圆了。
“这个金毛好帅哦。”她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喃喃出声,下一步就是艾特自己的好姐妹过来看。
当然,她这时候已经切换了小号。
幸好那些网友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她其他平台的小号也挖出来,否则她真是一点娱乐空间都没有了。
小酒回得很快:【牛,也不怕家里那位知道。】
祝曲祺回了一个吐舌的小表情。
她不知道,谢闻已经观察了她许久,甚至听见了她那句低呼。起初他以为祝曲祺在看狗,金毛犬么,他知道这个品种的狗。
祝曲祺经常在短视频平台看别人家养的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渐渐地,谢闻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对劲,笑起来眼里放光,再回想她刚刚说的话,这个金毛好帅。
形容一只狗,用“帅”这个字?
谢闻保留了一丝警惕,悄然靠近,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
谢闻:“……”
谢闻:“?”
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祝曲祺看的哪里是什么金毛犬,分明是染着一头金毛的帅哥。
动感的bGm循环播放,只见一个穿着丑不拉几的涂鸦睡衣的男生,卡在音乐的某个节奏点忽然摇身一变,变成半透的白衬衣黑色西装裤,宽阔的背肌和窄瘦的劲腰在单薄布料下隐约可见,男生跟随节奏顶胯扭腰,修长骨感的手指抚摸喉结,顺着衣襟往下划,最后拉起衣摆,露出线条分明的雪白腹肌。灯光一照,氛围感十足。
谢闻:“……”
祝曲祺看了几遍视频,点开评论区看网友们的骚话,乐不可支,突然感觉周围的气压不太对,有点低,有点冷,过了两秒,头顶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灯光,眼前变得昏暗。
意识到什么,祝曲祺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室内哪来的乌云,是谢闻不知何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
祝曲祺吞下一口口水,不动声色地摁了锁屏,画面消失,动感十足的音乐也停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她深呼吸的声音。
“那个,我随便看看。”祝曲祺甩锅甩得相当自然,“是小酒艾特我看的。”
要是小酒在这里,恐怕会大喊一声“冤枉”。
谢闻一言不发,掀开被子躺下,翻身背对着她。
祝曲祺:“???”
这是什么意思?突然犯困了?
祝曲祺也跟着躺下来,关掉房间的大灯,过了会儿,她尝试搂住谢闻的腰,他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说话。
应该不至于生气吧。
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而已,这种男生网上一抓一大把,她岂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身边躺着个顶级皮相加顶级身材的男人,她眼又不瞎。
说一千道一万,谢闻这反应实在反常。
祝曲祺不太安心,爬起来开了灯,半边身子压在谢闻身上,伸着脖子看他的脸,见他双眼紧闭,她喊了声:“谢闻,谢闻,你睡着了吗?”
谢闻不理她。
“这么快就睡着了?”祝曲祺不信,用手扒拉开他的眼皮,“嗯,谢闻亦未寝。”
谢闻:“……”
谢闻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祝曲祺一脸无辜地问:“你生气了吗?”
谢闻:“你说呢。”
祝曲祺:“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一般人生气也不是你这样,倒头就睡的,我还以为你困了呢。”
谢闻:“……”
“你知道网上有句话怎么描述你这种行为吗?”祝曲祺忍着笑说,“在生气和窝囊之间你选择了生窝囊气。”
谢闻:“……”
? ?嗯,小祝的每句话都能给谢总干沉默……就是这么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