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罩，在何家略显简陋却整洁的堂屋里，投下暖融融的光晕。
何雨柱系着那条洗得发白、沾着几点油星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
锅铲碰撞铁锅的“锵锵”声，伴随着油脂在热锅里欢快跳动的“滋啦”声。
是这个小家最寻常也最令人安心。
然而此刻的何雨柱，心思澄澈。
上辈子那被易中海道德绑架、被贾家吸血、最终落得个凄凉晚景的“傻柱”，仿佛只是南柯一梦。
重活一世，那些愤懑与不甘，在真正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后，竟也淡了。
报复？他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释然的弧度。
何必呢？为了那些白眼狼，再把自己搭进去一回？不值得。
上辈子是自己缺心眼，被所谓的“情义”和“照顾”蒙蔽了双眼，这辈子，他只想守着小家。
守着身边这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女人，把日子过踏实了，过红火了。
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差不多了。”何雨柱瞥了眼窗外的天色，暮色四合，是时候准备晚饭了。
今天的主角是他之前淘换来的野猪肉。
他掂了掂案板上的肉块，色泽深红，纹理分明，少了几分家猪的肥腴，多了几分粗犷的野性。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手艺。
刀工依旧利落，葱姜蒜瓣在案板上跳跃，下锅爆香，煸炒肉块，上糖色，淋酱油，加香料……
步骤一丝不苟。
很快，浓郁的肉香霸道地弥漫开来，穿透门窗，飘散在四合院的空气里。
引得几户人家探头探脑。
但何雨柱心里清楚，这野猪肉，终究是“野”字当头。
晚饭上桌，一大盆浓油赤酱的红烧野猪肉摆在中央，热气腾腾。
何雨柱和娄晓娥相对而坐。
“快尝尝，娥子。”何雨柱夹起一块卖相最好的肉放到娄晓娥碗里。
眼神里带着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娄晓娥眉眼弯弯，夹起来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肉质入口，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笑容：“嗯！柱子哥，真香！这手艺，没得说！”
何雨柱自己也夹了一块送进嘴里。
厨艺的底子确实在，酱汁的咸香厚重包裹着肉块，火候也恰到好处。
然而……那属于野物的、挥之不去的独特膻味，如同顽固的阴影，在舌尖缠绕不去。
更明显的是肉质本身，少了家猪肥膘融化后带来的丰腴油润和软糯？
显得格外紧实，甚至有些发柴，嚼起来需要多费几分力气。
味道不能说差，但总觉得少了点灵魂，少了点记忆中红烧肉那令人魂牵梦萦的、入口即化的满足感。
“唉，”何雨柱嚼了几口，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自嘲地笑了笑。
“还是差了点意思，这野猪肉，膻味去不净，肉也忒柴，关键就是缺了那层肥膘……
吃着总感觉少了点啥，不够圆满。”
娄晓娥倒是很捧场，又夹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我觉得挺好呀！
有嚼头，香！柱子哥你就是要求太高了。
再说了，这可是野味，多难得啊！”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欣赏。
夫妻俩边吃边聊，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即将到来的婚礼上。
昏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着，气氛温馨而宁静。
何雨柱扒了口饭，语气带着感慨和一丝追悔：“……娥子。
我想好了，咱们办酒席，我得把我那几个老师傅请来。
以前……唉，以前是我眼瞎心盲。
被易中海那套‘尊老爱幼’、‘邻里互助’，尤其是照顾贾家孤儿寡母的说辞，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门心思扑在别人家，反倒把自己真正的亲人、授业恩师给冷落了，伤了他们的心。
这些年，人家寒了心，也就断了来往……”他想起上辈子师傅们或失望或叹息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堵。
娄晓娥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眼神温柔而坚定。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何雨柱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带着安抚的力量：
“柱子哥，你能这么想，师傅们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宽慰的。
过去的事，咱吸取教训就好。
请！一定要请！到时候啊，”她忽然俏皮地眨眨眼，嘴角扬起狡黠又温暖的弧度。
“我跟你一块儿去请师傅们！要是他们还生你的气，要数落你几句，有我在旁边啊。
他们兴许还能看在我这个新媳妇的份上，嘴下留情，少怼你几句……”
说着说着，她自己先忍不住了，想象着何雨柱在师傅面前那副又愧疚又紧张。
可能还要挨训的模样，再配上自己在一旁打圆场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有趣。
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从她唇间溢出，她越笑越开怀，最后竟笑得弯了腰。
肩膀一耸一耸的，眼角都沁出了点点泪花。
何雨柱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先是有些发窘，随即也被她的快乐感染。
他挠挠头，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灯光下，夫妻俩的笑脸映照着彼此。
屋内的笑声和暖意，与窗外四合院渐深的夜色。
以及某些角落里悄然滋生的算计，形成了无声的对比。
何雨柱此刻的满足是真切的，只是这份平静之下，命运的齿轮是否真的会如他所愿。
不再与那些“白眼狼”们纠缠？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治安所内。
白炽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将狭小的审讯室照得惨白一片。
墙壁斑驳，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劣质烟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汗味。
易中海坐在冰冷的铁制椅子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腰杆挺得笔直。
努力维持着四合院里，那位受人尊敬的“一大爷”的体面。
只是，他微微发白的鬓角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此刻的紧张。
孟队长，这位经验丰富的治安所骨干，坐在他对面，眼神锐利如鹰隷。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一份薄薄的卷宗，上面记录着何雨柱举报的证据，和初步调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