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自己回过头来,问褚清宁想要多少粮食,他会想法子下次过来时,给她运来。
褚清宁想着外地的新粮食快要下来了,她把自己的要求和包船主说了一遍。
随后,包船主便起身让跟着过来的人,去把仓库的白棉纸装上马车,运到庆元镇西街不远处的码头靠岸的船只上。
有了包船主的回应,作坊里工人吃饭的口粮算是解决了。
有了之前卖货的银子,孟林拿着银票去了庆元镇的衙门。
和陆暮白商讨 ,在镇北作战时死伤百姓的抚恤金一事。
这件事情要处理好,要不然对孟家来说都是后患。
赔偿银子按理说,不应该褚清宁拿出,可是庆元镇是个小穷镇子。
陆暮白来到这里为官,衙门里的各项收入并不是太多,除了卖地便是各项税收,可这些都要向朝廷上交。
褚清宁不是怕陆暮白为难,而是担心那些百姓在镇北战死的家属,拿不到可观的抚恤银子。
那些死伤的家属,定会对褚孟两家心生怨怼,给家里留下后患。
陈大两兄弟,能因为来镇北寻活计没有被陆遇录用,心生记恨在山上对褚清宁动手。
更何况,关乎着人命。
孟林拿着银票说明来意,陆暮白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庆元镇在城门口施粥,陆暮白正在和秦鸠言算着,这笔抚恤银子算哪项开支。
毕竟,朝廷那头还有任何的旨意传过来,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可死者家属却等着银子活命。
陆暮白接过孟林递过来的银票,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端看着。
“孟兄,这么多银子?”陆暮白简单的扫了一眼,几张银票的面值,加起来一共大概有个一千三百两银子,随后给了师爷秦鸠言。
孟林寻了陆暮白对面的位置坐了下了,说道:“保护庆元镇,两次交战战死的百姓有三十六人,受伤的百姓我也统计过九十二人。
想要他们都得到安慰和慰藉,给的银子定是不能少的。”
陆暮白点头:“是呀,可是这笔银子不应该你们孟家出,而应该是朝廷发放。”
孟林转而看向书房外面的院子,他心思沉重的说道:“庆元镇的百姓都生活在火热中,更何况家中有人去世。先安抚了百姓,以后朝廷的旨意下来再说吧!”
陆暮白走到孟林面前,郑重的拱手给孟林行了一礼。
“本官陆暮白,代替庆元镇百姓谢过孟兄和孟夫人。”
孟林起身相扶,却是坦然的接受陆暮白的谢礼。
随后,两人聊了一会。
陆暮白竟然和孟林说起了,崔长史带着一百来号人攻打镇北时,褚清宁拿着弓弩上阵和敌人厮杀的英勇场面。
两人并排坐在太师椅上,陆暮白绘声绘色的说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孟林的脸色渐渐的失去了血色。
坐在两人对面的秦鸠言,给陆暮白使了几个眼色,陆暮白正说的兴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还在对着孟林,大加赞赏褚清宁的事迹。
这件事情褚孟两家人,褚清宁早就对他们下了封口令,就连老太爷褚清宁都去千叮万嘱咐了一番。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暮白会这么大嘴巴,在他这里被孟林给知晓了。
孟林带着人和武器离开庆元镇,心里悬着的担心便从未停止过。
可是,那些弓弩是孟家作坊里,褚清宁研究生产的。
在庆元镇被人控制的情况下,他不挺身而出,受苦难的便是庆元镇和岳国的百姓。
走之前他带着衙门的衙差,和伯祖父的手下。
而孟家的人,他自己手下。
孟林只是在褚清宁强烈的要求下,带走了吉泰和吉安还有两名小厮。
在去往前线的路上,孟林为了保护马车里的武器,也差点把小命丢在路上。
在孟林和带去的人,同对方打斗时,要不是有褚清宁给他防弹衣,挡住了敌人的背后偷袭,孟林可能便回不来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留在庆元镇的媳妇,也经历了如此惊险的事情。
听着陆暮白滔滔不绝的描述,孟林抬眸看向门口的小福。
小福一直站在门口,他自然是听到了屋里几位主子的交谈。
在看到主子带着怪罪的眸光看他,小福脚下发软,简直想跪下的心思都有了。
既然陆暮白开了口,孟林便对崔长史带人第一次进攻作坊的经过,仔细的问了一遍,才带着小福从衙门里走出来。
孟林前脚刚走秦鸠言便用袖口,擦拭了额头细密的汗珠说道。
“陆大人,宁丫头那晚出手帮助击退敌人的事情,我们两家对孟林可是瞒的滴水不漏。就连孟林身边的小厮,都不敢在孟林面前提半个字。
陆大人倒好,孟林连问都没有问,你倒是上赶子说了个干净。”
陆暮白一片喜色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秦师爷......你说什么?孟林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刚才给我使眼色,是不因为这个?”
秦鸠言把孟林刚才送过来,一千多两银票折了起来,放在小几上。
唉声叹气的说道:“哎呀!这银子还是暂时不要动了,说不得等会宁丫头便过来要走了。”
陆暮白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不能吧!”
秦鸠言轻拍着银票说道:“谁知道呢!去给前线送武器,按理说应该是陆大人这位府知事,带着人送过来。
结果孟林想着庆元镇的局势不稳,代替你这位府知事去了前线。结果你却让人家的作坊成了战场,还把人家媳妇推出来杀敌。”
“我......”陆暮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跟本就没有想到这一层上去。
如今,听秦鸠言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也感觉到自己做的不地道。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说道:“我的好师爷,你说他们小夫妻两人会不会因着此事吵架?”
秦鸠言就是要看陆暮白着急的样子,他才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宽慰。
只说了两个字:“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