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了一下，故人立刻停住脚步。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环形纹路，手指在铁丝上轻轻一弹，将一丝灵力送入地缝。没有反应。
沈清璃迅速抬手按住额头，玉罗盘碎片贴着皮肤发烫。她闭眼感应，血从掌心渗出，顺着指尖滑下。嗡鸣声越来越强，像是有东西在耳边震动。
“左边。”她睁开眼，“墙后有断层。”
话音未落，两侧墙面猛地弹出六道银丝网，交错封锁通道。天花板裂开，四具机械傀儡落下，手持震刀，刀刃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故人一把拽下铁丝，甩手缠住最近的一张银网，用力拉扯。网线绷紧，但没有断裂。他皱眉，这材料不是普通金属。
沈清璃抽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鲜血飞溅，她将血点甩向空中，同时催动残存灵力。玉罗盘碎片亮起微光，血珠在半空短暂悬浮，随即炸开成雾。
三具傀儡的动作顿了一下。核心晶石闪过一丝杂光。
就是现在。
故人猛地上前一步，铁丝绕腕旋转，借力拉断一根银网边缘。缺口出现，不到半息时间，下一波攻击已经逼近。
他转身撞向左侧墙壁，肩膀狠狠砸在砖石上。墙体晃动，裂开一道缝隙。沈清璃紧随其后，两人挤进夹层。
暗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头顶不断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傀儡在搜寻目标。沈清璃屏住呼吸，手掌贴地，感受震动频率。
“它们没进来。”她低声说。
故人没应声。他的左肩衣料被震刀擦过，皮肉翻卷，经络发麻。他咬牙，用右手撑地往前爬。
通道逐渐向下倾斜，空气变得潮湿。墙壁上覆盖着一层暗绿色苔藓，碰到皮肤时微微发凉。沈清璃察觉到灵力流失，立刻收回外放气息。
“吸灵苔。”她提醒，“别碰墙。”
两人放慢速度，一点一点向前挪。前方出现转角，微弱火光映出影子。
故人停下，抬起手示意。沈清璃贴在他身后，屏住呼吸。
五名黑袍人走来，步伐整齐。他们戴着面具，手持双刃短戟，周身缠绕暗红雾气。每一步落地，地面都轻微震颤。
这是守卫队里的精锐，不是普通巡逻兵。
队伍靠近转角，突然停下。为首的黑袍人抬头，面罩下的眼睛扫向暗道入口。
沈清璃心跳加快。她缓缓后退，手肘不小心蹭到墙上的苔藓。灵力波动瞬间扩散。
黑袍人偏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故人立刻掏出一块焦铜片，手腕一抖，铜片飞出，在远处地面弹跳两下，发出清脆声响。
黑袍人转向声音来源，带队离开。等脚步声远去，沈清璃才松了一口气。
“不能再拖了。”她说。
故人点头，伸手摸向通风口栅栏。铁条锈蚀严重，他用铁丝撬动连接处，慢慢拆下一角。两人从通风口爬出，落在主廊道末端。
前方十丈处，蓝光透过门缝透出。波动源就在里面。
沈清璃靠墙坐下，撕下衣角包扎手掌。伤口还在流血，布条很快浸湿。她闭眼调息，试图唤醒玉罗盘最后一丝感应。
故人盘腿而坐，左手搭在右肩，运功逼毒。毒素已蔓延至半边身体，手臂难以抬起。他额头冒汗，呼吸沉重。
“还能走。”他说。
沈清璃睁开眼，玉罗盘碎片裂纹更深，光晕几乎熄灭。但她捕捉到了一丝波动方向——正前方二十丈内。
“我们得快。”她说。
故人站起身，铁丝握在手中。他看了眼走廊尽头的铁门，又回头看向沈清璃。
“交替掩护。”他说，“你前五丈，我断后。换位再进。”
沈清璃点头，握紧匕首。她起身贴墙前行，每走几步就停顿观察。故人跟在后面，目光扫视两侧通道。
走到第七丈，沈清璃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地面有一块地砖颜色略深，与其他不同。她蹲下，用匕首尖轻轻敲击边缘。
无声。
她收回匕首，改用指尖触碰。
地砖微微下沉半分。
陷阱。
她往后退，刚要开口，故人已经抬手拦住她。
远处传来金属门开启的声音。节奏稳定，是编制内的巡逻队。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隐蔽。
沈清璃冲出掩体，全速奔向下一处拐角。故人紧随其后，刚跑出三步，左腿经络突然抽搐，动作迟滞半拍。
他踉跄一下，勉强稳住身形。
沈清璃回头，看到他状态不对。她咬牙，改变路线，冲向右侧凹室。那里有废弃控制箱，可以短暂藏身。
两人刚躲进去，巡逻队的脚步声已到近前。
五名银甲士兵列队走过，胸前晶石闪烁蓝光。他们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前方铁门。
沈清璃盯着他们的背影，发现每个人后颈都有一个细小符印，泛着微光。
那是连接中枢的标记。
她转头看向故人，压低声音：“他们和波动源同步。”
故人点头：“毁掉源头，这些人也会失去力量。”
沈清璃摸了摸玉罗盘碎片。它已经冰冷，不再发光。她把它收进怀里，抽出匕首握在手中。
“准备突击。”她说。
故人深吸一口气，将铁丝缠在手腕上加固。他靠着墙站直身体，尽管半边身子仍在发麻。
“我走前面。”他说。
沈清璃没争。她知道他是在替她挡第一波攻击。
两人走出卧室，贴着墙根退进。距离铁门还有十五丈，中间没有遮蔽物。
巡逻队已经进入前方区域，但随时可能返回。
沈清璃数着心跳，等待时机。
故人突然抬手，指向头顶通风管道。那里有检修口，盖板松动。
如果能从上方绕过去，可以避开正面防线。
沈清璃点头。她后退两步，蹲下弯腰，做出托举手势。
故人踩上她肩膀，双手抓住管道边缘，用力往上撑。身体刚进一半，通风管突然发出一声金属轻响。
两人僵住。
下方走廊寂静无声。
几息后，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
不是刚才那队人。
这组步伐更重，落地时带着压迫感。至少七人，装备更重。
精英编制来了。
沈清璃迅速放下手，故人从管道滑下，单膝跪地。他脸色发白，显然强行运功加重了伤势。
“来不及了。”沈清璃说，“只能强攻。”
故人摇头：“正面冲，必被围。”
沈清璃盯着铁门缝隙里的蓝光。她知道一旦暴露，叶凌霄那边也会陷入被动。
她必须进去。
她脱下外袍，撕成两条，绑在匕首两端。然后将匕首插入墙缝，固定位置。
“你掩护我。”她说，“我荡过去。”
故人明白她的意思。利用绳索跨越空地，减少暴露时间。
他站到角落，铁丝横在身前，准备拦截追兵。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抓住布条一端，助跑两步，跃起。
身体腾空，划过走廊中央。
就在她即将抵达对面时，铁门突然从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