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光一闪，叶凌霄立刻出手。他脚尖一点地面，断剑在掌中翻转，九道剑气接连斩出，直扑西侧岩壁那道裂缝。剑气破空，发出低沉的撕裂声，打在石壁上炸开一连串碎石。
沈清璃同时扬手，三片残镜碎片飞向高处玉柱顶端的凹槽。她指尖轻弹，一道灵流窜入镜面，微弱的光网瞬间成形。她的目光锁住岩缝，等待飞镖出现。
可下一瞬，三枚乌黑飞镖从裂口射出，并未沿直线飞行，而是中途骤然偏移，绕过光网死角，直击镜面中心。咔的一声，其中一片镜子边缘崩裂，光芒立刻暗了一截。
“不好！”她伸手想接，但飞镖速度太快，残镜受创，整张网晃动不稳。
叶凌霄察觉异样，回身横剑，将第二波飞来的两枚飞镖扫落。金属撞击声清脆刺耳，震得他右臂发麻。他咬牙站稳，没有后退。
高崖方向传来轻微响动。一块岩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袍身影。那人双手抬起，掌心朝下，十指微动，像是在拨动无形丝线。悬在半空的飞镖重新列阵，呈环形分布，围绕祭坛缓缓旋转。
故人盘坐在北侧石台，手中金线残端突然剧烈抖动。他睁开眼，嘴唇无声开合，开始念一段古老咒语。地面微微震动，一道灰气从地底渗出，在空中凝成扭曲人形——正是之前被切断联系的邪傀。
可那邪傀刚成型，双目忽然转红，手臂暴涨，一掌拍向最近的玉柱。叶凌霄反应极快，跃身挡在沈清璃前方，断剑斜劈而出，正中邪傀肩部。一声闷响，邪傀被震退数步，撞在石台上，碎石四溅。
“它不受控了。”沈清璃喘着气说。
“不是失控。”叶凌霄盯着邪傀，“是被人反向注入了指令。我们的术法成了他的引路符。”
故人脸色发青，喉咙里滚出几个字：“逆咒……埋得早。”他猛地咳出一口血，金线彻底断裂，化作灰烬飘散。
黑袍人站在高处，手指在动。八枚飞镖分成两组，一组封锁叶凌霄退路，另一组直逼沈清璃手中残镜。她迅速抬手，用最后一片完好的镜面反射灵光，勉强让飞镖轨迹偏移几分，但其中一枚擦过她手腕，划开一道血口。
血珠滴在地上，渗进缝隙。
叶凌霄冲上前，断剑插入地面，左手按住剑柄，催动《太虚剑经》中的地引诀。一股震荡自剑身扩散，传入地脉。刹那间，四周空气波动，飞镖群出现短暂紊乱，有两枚甚至互相碰撞，坠落地面。
“现在！”他低喝。
沈清璃立刻抽出袖中朱砂符，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画下最后一道雷引纹。她将符贴于残镜背面，用力一拍。轰的一声，赤光炸开，照得整个祭坛通明。邪傀发出嘶吼，动作僵住，双膝跪地。
黑袍人微微一顿，双手结印更快。新的飞镖从岩缝中浮现，数量比之前更多，排列也更密集。它们不再分散攻击，而是集中锁定叶凌霄一人，形成压制性围攻。
叶凌霄挥剑格挡，脚步不停变换方位。他试图靠近西侧岩壁，只要能打断传力节点，对方操控就会中断。可每次逼近，飞镖就改变节奏，逼他回防。他的左肩被一枚飞镖擦中，布料撕裂，皮肤渗出血丝。
沈清璃靠在第三根玉柱旁，手指颤抖。残镜上的裂痕又延伸了一寸，灵力共鸣越来越弱。她知道不能再强行激发，否则镜子会彻底碎裂。
她抬头看叶凌霄，喊道：“别硬闯！他在等你近身！”
叶凌霄没回答，但他停下脚步，站在祭坛中央，呼吸略重。他盯着高崖上的黑影，脑子飞速运转。刚才那一轮进攻，他们三人配合几乎完美，可敌人不仅预判了他们的动作，还利用故人的控术反制他们。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伏击。
是早就设好的局。
“他看过我们的战斗。”叶凌霄低声说，“他知道我们会怎么打。”
沈清璃心头一沉。如果对方早已掌握他们的战术，那接下来每一次进攻都会被提前化解。
故人挣扎着坐直身体，从怀中摸出一小包朱砂粉。他用指尖蘸取，在自己眉心画了一道短痕。片刻后，他睁开眼，声音沙哑：“地底……还有东西在动。”
“什么？”沈清璃问。
“不是邪傀。”他说，“是阵眼。他在下面埋了共鸣器，用来复制我们的灵波。”
叶凌霄眼神一凛。难怪敌人的反射手段如此精准——他不是靠经验预判，而是直接读取了他们的灵力频率。
“那就断信号。”他说。
他转身走向祭坛基座，将断剑插入结晶下方的凹槽。这是封印核心，也是灵力最集中的地方。他闭眼，强行引导一股乱流涌入剑身，再通过剑刃释放到周围空间。
灵场顿时变得杂乱无章。
飞镖群再次出现迟滞，有几枚甚至偏离轨道，钉入石地。
黑袍人终于变了脸色。他双手快速翻动，试图重新校准控制，但叶凌霄制造的干扰太强，短时间内无法恢复精确操控。
沈清璃抓住机会，把最后一张朱砂符压在残镜上，准备再次点燃。她的手指刚触到符纸，忽然感觉到镜面传来一阵反震。
不对劲。
这股震动不是来自外部攻击，而是从镜子内部传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灵力回流，往她这边爬。
她猛地松手，残镜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下一秒，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歪斜的红色符号，和之前出现在石板上的极其相似，但多了两个转折。
叶凌霄看到这一幕，立刻拔剑后退。他弯腰捡起残镜，却发现那行字迹正在缓缓移动，朝着镜框边缘蔓延。
“他在用我们的工具传信。”他说。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一颤。东南角的碎石堆下，一道黑线迅速延伸，直通祭坛中心。紧接着，那具被击倒的邪傀突然抬头，脖子发出咔咔声响，缓缓站起。
它的胸口裂开，露出一团跳动的黑核。
故人厉声喊：“快毁掉共鸣器！他已经接入主脉！”
叶凌霄提剑冲向东南角，沈清璃紧随其后。两人刚跑出几步，头顶上方的飞镖群猛然俯冲，密如雨下。
叶凌霄旋身挥剑，扫出一圈剑气，挡住大部分飞镖。但有一枚从侧面掠过，划破他后背衣衫，留下一道血痕。
他们终于抵达碎石堆，叶凌霄一脚踢开表层石块。下面露出一块黑色石板，表面刻满细密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紫光。
这就是共鸣器。
他举起断剑，全力劈下。
剑锋落下瞬间，石板突然亮起刺目红光。一股强大的反弹力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摔在祭坛边缘。
沈清璃扑过去扶他，发现他嘴角溢血，握剑的手指不停抽搐。
高崖上的黑袍人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所有飞镖重新悬浮，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列，正对祭坛中央。
邪傀迈步向前，胸口黑核 pulsing 发光。
故人盘坐在石台，双手撑地，拼尽最后力气，在地面划出一道防御符线。他的指尖磨破，血染红了石面。
叶凌霄撑着地面站起来，断剑拄地，身体微微摇晃。
沈清璃从地上捡起残镜，镜面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那行红字还在缓慢爬行。
黑袍人五指收紧。
飞镖群开始加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