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顶部的尘埃还在往下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搅动。沈清璃的手腕猛地一抖，缠在上面的银线突然绷直，发出一声极细的嗡鸣。她立刻把怀里的灵囊攥得更紧，声音压得很低：“有东西在感应它。”
叶凌霄眼神一凛，横剑挡在前方，身体微微下蹲，脚步向前半步，将沈清璃和故人护在身后。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基座接口处那抹微光，那里正泛起一圈圈扭曲的波纹，像水面上被人投了颗石子。
故人已经跪坐在地，指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玉符残片上。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出几个短促的音节。残片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重新有了流动的迹象。他低声说：“封不住太久，他在靠近。”
话音刚落，地面裂开的缝隙里涌出一股暗红光芒，温度骤降，空气变得沉重。三人站成三角阵型，背靠背收缩防线。叶凌霄握剑的手指关节发白，肩上的伤口因为紧绷再次渗出血迹，顺着手臂滑到剑柄。
“别动。”他说，“等他现身。”
石台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膜被撕开。一个人影缓缓浮现，站在悬浮基座之上。黑焰缠绕全身，衣袍无风自动，双目闭着，嘴角却带着笑意。他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下，对着灵囊所在的方向。
“我找了这么久的东西，”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你们竟真拿出来了。”
叶凌霄没有回应，脚尖一点，剑尖贴地扫出一道弧光，直接斩向那人脚下。可剑气还未触及，就被一层黑焰挡住，瞬间蒸发。反震之力让他手臂一麻，差点脱手。
那人睁开眼，瞳孔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光亮。
“不自量力。”他抬手一挥，五道黑焰锁链从掌心射出，分袭三人。
叶凌霄侧身避过两条，第三条擦过左臂，布料瞬间焦黑，皮肤火辣作痛。他来不及处理，反手一剑劈开第四条，第五条却缠上了右腿，猛地一扯，他整个人被拽离原地，重重摔在地上。
沈清璃同时出手，月魄镜对准那人双眼，冷光折射而出。黑焰首领偏头避开，但动作迟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沈清璃冲上前，一把将灵囊塞进故人怀里。
“守住！”她喊。
故人抱住灵囊，立刻咬破手指，在残符背面画下一道血符。符纸燃起青火，化作一道薄幕挡在身前。黑焰撞上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结界剧烈晃动，却没有立刻破碎。
叶凌霄挣扎起身，右腿被锁链缠住的部分已经发紫。他咬牙抽出短刃，割断外层布料，然后掌心贴剑，用力一推。剑身吸收了他的气息，发出轻微震颤。
他不再保留，剑锋划破左手掌心，鲜血顺着剑脊流下。刹那间，剑身亮起一道灰白色光痕，那是《太虚剑经》残篇中记载的借血引势之法。
“断！”他低喝。
剑光横斩，黑焰锁链应声断裂。他借力跃起，一剑直取首领面门。
首领冷笑，抬手迎击，两股力量相撞，整个石室剧烈震动，顶部碎石如雨落下。叶凌霄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刃滴落。
沈清璃趁机绕到侧方，手中银线甩出，缠住一根垂下的石柱，借力腾空，一脚踢向首领后颈。可对方头也不回，背后黑焰暴涨，形成一面盾墙。她被弹飞出去，撞在墙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故人抱着灵囊，发现怀中的结晶正在剧烈震颤。隔着隔灵布，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波动，像是在回应首领的力量。他立刻撕下衣襟一角，裹住灵囊，又用指尖血在布面上画下镇灵符。
“它在共鸣！”他喊，“快切断联系！”
沈清璃爬起来，顾不上胸口的闷痛，冲到故人身旁，把月魄镜塞给他：“你撑住结界，我去干扰它！”
她说完就冲向石台边缘，从腰间取出一个铜制小铃。这是师门传下的破灵器，专用于扰乱高阶灵体的感知。她用力一摇，清脆铃声在石室中回荡。
首领身形一顿，黑焰出现短暂紊乱。叶凌霄抓住机会，再次逼近，剑光连闪三道，逼得对方后退半步。
可就在这时，灵囊中的结晶猛然爆发出一阵幽光。光芒穿透布料，照在首领脸上。他的表情变了，不再是轻蔑，而是……兴奋。
“原来如此。”他低声笑，“它认主了。”
话音未落，他双手合十，掌心之间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火。整个石室开始共振，地面裂痕迅速蔓延，符文逐一亮起，像是某种阵法正在被激活。
叶凌霄察觉不对，大喊：“阻止他！”
他全力冲刺，剑光直取首领咽喉。沈清璃也扑了过来，银线缠住对方手腕，试图拉偏方向。故人抱着灵囊，一边维持结界一边往两人靠拢。
可他们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首领睁开眼，黑火脱手而出，砸向地面。
轰——
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三人同时被掀翻。叶凌霄撞在石柱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沈清璃滚倒在地，银线断裂了一截，手腕鲜血直流。故人死死抱住灵囊，后背撞上墙壁，唇色瞬间发青。
首领站在原地，黑焰环绕，气息比刚才强了数倍。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终于……回来了。”
叶凌霄撑着剑站起来，腿还在抖。他盯着那人，声音沙哑：“你到底想干什么？”
首领转头看他，嘴角扬起：“你说呢？这东西本就是我的。”
沈清璃扶着墙站起，右手还握着断掉的银线。她盯着首领的眼睛，忽然明白过来：“你不是操控傀儡……你是靠它活着。”
首领笑了：“聪明。没有它，我早就死了。现在它回来了，我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说完，一步步走向三人。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道缝，黑焰随之蔓延。
叶凌霄横剑挡在最前，剑尖指向对方咽喉。沈清璃站到他左侧，手中只剩半截银线。故人靠着墙，把灵囊抱在胸前，指尖还在画符，但动作越来越慢。
首领停在五步之外，抬起手，掌心对准他们。
“交出来，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