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防波堤上望去，晨雾正从海面升起，将远处的海岸线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蓝。刚才哑巴落水的位置，只有几道散开的涟漪在晨光中慢慢消失，别说人影，连点血迹都没留下。
“操！” 黑豹一拳砸在冰冷的防波堤上，指节瞬间红肿起来。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 一个知道陈默藏身地的活口逃了出去，用不了多久，北洪门的大队人马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马上回去，安排陈少转移。” 黑豹转身就往灯塔走，脚步快得几乎要摔倒，“越快越好，去联系朱波，让他赶紧安排新的地方！”
赵峦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我这就去！您先上去看陈少，我去发动车子，五分钟后在灯塔门口汇合！”
两人兵分两路。黑豹扶着石壁一步步爬上灯塔的石阶，每级台阶都像抹了油，好几次差点滑倒。旋转铁梯的铁锈蹭在掌心，火辣辣地疼，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陈默立刻走。
推开三楼的门时，陈默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黑豹满身是伤地闯进来，他猛地转身，左肋的绷带又渗出了血：“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人跑了？”
“别废话，赶紧走！” 黑豹上去就想扶他，却被陈默甩开手。
“去哪？” 陈默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北洪门在tJ有多少人咱们都不知道，有没有人继续埋伏咱们也不知道。”
“那也不能在这等死！” 黑豹急了，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留在这里，等北洪门的人来了，咱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
陈默闻言没在说话，任由黑豹给他套上衣服。
后山的晨露打湿了裤脚，带着沁骨的凉意。陈默和黑豹互相搀扶着往灯塔下走，两人的脚步都虚浮得厉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陈默左肋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张纸，却偏要逞能似的先开了口。
“你这出院…… 够不够二十四个小时？”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发颤。
黑豹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腾出扶着他的左手，揉了揉自己肿得像馒头的右手腕：“再废话，我现在就把你扔在这里。”
“哈哈哈……” 陈默笑得咳嗽起来，咳到最后牵扯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角却泛起一丝暖意。
赵峦把车停在山脚的隐蔽处，见两人下来，赶紧迎上去搭手。他胳膊上的伤口刚用布条草草缠过，血渍已经渗了出来，却浑然不觉似的，先把陈默扶进后座，又转身去搀黑豹。
“赵峦，你那伤……” 黑豹看着他胳膊上的血，眉头皱了起来。
“小意思。” 赵峦咧嘴一笑，发动了车子，“朱波在市区备了别墅，医生都找好了，到了就没事。”
轿车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车窗外的晨雾渐渐散去，露出 tJ 市区的轮廓。陈默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肋的伤口 。
黑豹则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反复回想那个跳进海里的哑巴。北洪门敢派这种级别的打手来，说明他们对陈默的行踪掌握得极准，甚至可能…… 黑天鹅内部有内鬼。而他却不知，是因为自己才把北洪门的人引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