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黑豹的脸颊流淌，浸入他的眼角。他的视野逐渐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血红色的薄纱。
尽管视线模糊，但黑豹的双眼却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哑巴。哑巴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黑豹的意识却异常清醒，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让这个敌人逃脱。
后腰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那是他刚才撞击在礁石上所受的伤。这股疼痛如毒蛇般在他体内蔓延，让他几乎无法挺直身体。而他的右手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无力地垂在身侧，仿佛已经与身体断开了联系。
然而，黑豹并没有放弃。他强忍着剧痛，用仅存的一丝力气抬起了左手。那只左手同样伤痕累累，尤其是手腕处，刚才被夹伤的腕骨此刻像是被碾碎了一般，剧痛难忍。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如同千万根细针同时刺穿他的神经，让他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他不能倒下。
这个念头像根钢针，扎在意识最深处。灯塔三楼的煤油灯还亮着，陈默左肋的伤刚包扎好，连枪都握不稳。如果他和赵峦死在这里，那个总爱装出满不在乎样子的家伙，绝对逃不过北洪门的追杀。
“来啊！” 黑豹用尽全力嘶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再次冲了上去，左手成拳，带着破风的劲势袭向哑巴的面门。这一拳毫无章法，却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哑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显然没把这个只剩一只手能用的对手放在眼里。他故技重施，左臂猛地收紧，精准地锁住黑豹的左手腕。熟悉的剧痛瞬间炸开，黑豹甚至听到了自己指骨摩擦的轻响。
但这一次，黑豹没有挣扎。
他反而咧开嘴笑了，嘴角的血迹混着雨水往下淌，笑得像个疯子。左手被夹得越紧，他的右手就攥得越死 —— 那只脱力的手，此刻正死死抓住哑巴的风衣下摆，像铁钳般纹丝不动。
哑巴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困兽犹斗，是陷阱！
他慌忙松开左臂想后撤，可黑豹的右手像焊死在了他的衣服上，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开。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侧面的雨幕中窜出，手里的弹簧刀泛着幽蓝的冷光 ——
“噗嗤！”
刀刃没柄而入，深深扎进哑巴的后腰。
哑巴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后腰露出的刀柄，鲜血正顺着刀身汩汩涌出，染红了黑色的风衣。
剧痛让他彻底失控。他猛地回身，右拳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砸向偷袭者，却被那人矮身躲过。那人正是赵峦，赵峦此刻已经清理完了小喽喽，看黑豹一人难以招架，急忙赶来帮忙。
就是这半分的迟疑，给了黑豹机会。
他忍着左手的剧痛，用尽全力将哑巴往前一推，同时右脚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后弯。哑巴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好撞在赵峦早已蓄势待发的膝盖上 ——
“咔嚓！”
鼻梁骨碎裂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哑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哑巴倒在积水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豹和赵峦一步步走近，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