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麻醉？” 老 K 看着郭雪准备注射器，喉结滚动着。“他等不了全麻。” 郭雪将利多卡因推入伤口周围，针尖扎进皮肉的瞬间，陈默的拳头骤然攥紧。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老 K 别过头去，盯着墙上 “无菌操作” 的标语，却忍不住从反光的器械盘里偷瞄 —— 郭雪的手稳得惊人，即使子弹卡在肋骨缝隙需要用力撬动时，手腕也没有半分颤抖。
当变形的子弹 “叮” 地掉进托盘时，郭雪才摘下手套，指尖沾着血却异常干净。她缝合伤口的动作快得像在穿针引线，黑色丝线在皮肉间穿梭，最后用纱布层层包扎。“命大，没伤到主动脉。” 她摘下口罩，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但失血太多，得输血。”
老 K 立刻撸起袖子：“用我的！”“o 型？” 郭雪瞥了他一眼，从冰柜里拿出一袋标注 “o-” 的血袋，“早给你备着了，每次都这样。” 她将输液针扎进陈默手背，看着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血管，才转身去处理 Vico 的伤口。
Vico 靠在墙角，左脸的肿胀消了些，但耳垂的血洞还在渗液。郭雪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镊子夹出里面的碎布条：“软骨裂了，以后戴不了耳钉。” 她拿出细线缝合皮肉，动作比给陈默处理伤口时轻柔许多，“谁干的？”“老黑。” 老 K 替 Vico 回答，拳头砸在手术台边缘，“不过他以后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郭雪没再接话，只是在处理完 Vico 的伤口后，扔给他一管药膏：“每天涂三次。” 然后走到陈默的手术台边，用棉签擦掉他额角的血污。昏迷的男人眉头紧锁，似乎在噩梦中与什么搏斗，郭雪的指尖在他眉心停顿了两秒，又迅速收回。
“他得睡至少十二小时。” 她关掉无影灯，手术室陷入昏暗，只有监护仪的绿光在陈默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你们守着吧，别碰我那些药。” 说完，她走进里屋，关上暗门时，留给老 K 一个削瘦的背影，白大褂在身后晃出清冷的弧度。
窗外的雨还在下，老城区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手术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 K 坐在陈默床边，看着输液管里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下，突然想起郭雪第一次帮他处理枪伤时，也是这样冷淡的语气。
暴雨后的 NJ 城像被冲刷过的玻璃，阳光透过写字楼缝隙时，终于迎来了三家新店的同时开业。陈默正站在第二家 黑天鹅，板仓路店 的落地窗前。绷带在衬衫下勒出隐约痕迹，后心的伤口愈合得慢，每次深呼吸还会牵扯出细微的刺痛，但这不妨碍他用指尖敲着窗台 —— 楼下车流如织，三家新收购的黑天鹅分店在各自的街道同时亮起招牌，红色霓虹在正午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陈少，上海路店那边说花篮快摆到马路牙子上了，要不要让弟兄们疏导下？” 老 K 推门进来，手里晃着对讲机，“江宁路更夸张，Vico 刚到就被粉丝堵着要合影。”
陈默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在手腕上的表：“让他们注意分寸，别惹麻烦。”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把这个给 Vico 送去，告诉他别在开业典礼上摆着那张臭脸。耳钉待不了了，可以带金链子吗。”
盒子里躺着条粗粝的金链，链身刻着扭曲的音符纹路，末端坠着枚磨圆的黑胶唱片造型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