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川芝兰玉树，一身素白锦袍，衬得人更加清雅矜贵。
难得有一个长相能差不多比上林安远的，蔡大娘可不就得激动吗。
弯弯就喜欢好看的男子，老头子这回可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咳，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路过此地的客人，付了钱来我们家吃顿便饭。”
咳老头急忙干咳一声掩饰尴尬，看把人家吓的。
蔡大娘朗声笑，“坐下吧，快坐下，我就是开个玩笑，毕竟老婆子我太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郎君了。”
裴之川原本打招呼的话，到了嘴边愣是说不出来。
这是当年名满上京的蔡家大小姐吗？怎么就和乡下婆子一样了。
“这是家妻。”咳老头介绍了一句。
裴之川礼貌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有点更加不确定了。
蔡大娘直接坐到了裴之川对面，盯着他看。
裴之川端起茶杯遮脸，喝了一口，这茶……
咳老头低声提醒蔡大娘，“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蔡大娘哈哈一笑，“怎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多看两眼怎么了，你要是在大街上看见貌美女子，照样走不动道。”
裴之川此时此刻已经想直接站起来走人了，可又想着万一是方大儒呢。
这茶也不错，乡野之地还有这样的好茶。
“吃饭了。”
叶弯端着铜锅子进来，慧姑大丫二丫三丫跟在后都端着菜。
锅子的香气在屋内蔓延，瞬间老人鼻子里钻。
菜都准备好了，叶弯也坐了下来。
这桌子她专门找人设计过，中间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铁桶烧了炭，锅子放上去就咕咚咕咚地沸腾开了。
裴之川看了一眼，暖锅倒是不稀奇，这桌子倒是少见。
这茶确实是清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水泡的。
就是男女不分桌，这也太不讲究了。
这黑脸妇人，近距离一看，脸更黑了，黑的就和锅底一样。
三丫突然开口，“你吃饭之前不打算洗手吗？”
裴之川转过头，才发现这小丫头是在和他说话。
咳老头已经洗完手再擦了。
三丫认真的看着裴之川，“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一点也不爱干净。”
叶弯，“三丫，不许当面说人。”
三丫，“知道了娘，我以后背地里说。”
叶弯：……
“背地里说也行，反正别让当事人听见了。”
裴之川：……
果然是泼妇，居然这么教孩子。
起身净了手，裴之川将视线落在矮几上的花盆。
然后又重新坐了下来，语气略带惊讶，“这冬日里，你们家居然还有绿菜？”
大户人家冬日有暖房，夏日有冰屋，有绿菜倒也不稀奇，这在乡下可就稀奇了。
蔡大娘笑道：“放在炕头上种出来的，这不是你掏了钱吗，要不然也不可能拿出来。”
裴之川：……
一桌子女的，就他和咳老头两个男的，对面还有个大娘不停的盯着他看。
裴之川有些坐立难安，有了告辞的想法。
结果菜煮的很快，裴之川闻着味道饿了，尝了一口，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肉？”
“鸡肉。”
三丫回了一句，心想这人长得这么好看，咋连鸡肉都没吃过，可怜。
“这个是什么肉？”
“素肉。”
“什么叫素肉？”
“就是用豆腐干做的，吃起来像肉，不是肉。”
“这是什么肉？”
“这不是肉，这是干蘑菇啊。”
裴之川问来问去，二丫实在忍不住了，“看你这人穿的挺体面的，这个东西都能认成肉，你这衣裳不会是租来的吧。”
叶弯给二丫夹了个粉条，“谁让你说话这么刻薄了？不管别人是不是租了的和你都没有关系，悄悄吃饭。”
裴之川：……
这顿饭裴之川原本只是想意思意思，哪里想到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而且饭桌子上居然有好多他没吃过的东西。
真是稀奇了。
吃的太饱，外面冷，屋里又暖和，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叶花用一个托盘端着很多小碗进来，“雪梨好了。”
“裴三公子，尝一下。”
咳老头招呼一声，已经自己端着吃上了。
忍不住感叹一声，“饭后再吃点饭后甜品，真是舒坦啊，快活赛神仙。”
蔡大娘问道：“那个俊俏郎君，你叫什么？可成家了？”
“在下裴之川，尚未婚配。”裴之川尝了尝小碗里的梨，冰的。
“名字起的也挺好听的，怎么样？我们家的饭好吃吧？”蔡大娘目光灼灼地盯着裴之川。
裴之川沉默片刻开头，“好吃。”
他实在是没法昧着良心说不好吃。
就连一碗普通的雪梨，也很好吃。
他游历各地，就刚才那个锅子，就是有些名声在外的大酒楼，也做不出这个味道来，还有各种各样他没见过的吃食，每一样都十分好吃。
蔡大娘笑了一声，“你要不就留下给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以后就天天能吃上了，保证你不亏。”
听见这话，裴之川实在是坐不住了，吃完最后一口雪梨，立马起身。
“在下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了。”
什么大儒不大儒的，他还是赶紧跑吧。
蔡大娘拔高了声音，“哎，我说的是真的，你考虑一下？”
咳老头忍了半天了，这会儿忍不住嘀咕，“你今日怎么话这么多，你也不看看你一把岁数了，怎么还使劲盯着人家年轻人看。”
蔡大娘，“你以为我看上那个裴之川了啊？你猜的没错，我还真看上了。”
裴之川加快了脚步。
蔡大娘啧了一声，“林安远那小子出去都多久了，连个音信都没有，无媒无聘的弯弯凭什么替他守着啊，我不是看那小子长得不错嘛，不如招来当上门女婿。”
咳老头呛了一下，见人已经走了，这才开口。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他是裴众的第三子。”
蔡大娘愣了一下，“裴……当了丞相那个？”
“算了之前的话当我没说过，大家族是非多除非他真的愿意上门，我就考虑考虑。”
咳老头：……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