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日的暑气。
两人并肩走在院子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还是钱多多先打破了沉默,笑着问道:“最近怎么样?信里看你说的,军队医院好像挺累的?”
“还好,习惯了。”牛婷婷抬起头,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是你不声不响的,又搞出这么大动静…”
“我这不是没事嘛~”钱多多嘿嘿一笑,“而且因祸得福,要不是被逼到这份上,我可能还没勇气把方案递上去呢~!”
“就你道理多!”牛婷婷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不过…你真厉害,才两年就能写出让首长都看中的方案了。”
“都是硬着头皮上的。”钱多多摸了摸鼻子,“当时就想着,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搏一把。”
两人绕着院子慢慢走着,聊着各自的近况,分享着生活中的趣事。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偶尔交织在一起。
钱多多看着身边女孩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闻着空气中淡淡馨香,心中一片宁静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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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在钱多多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闲生活中飞快溜走。
这天下午,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院里的躺椅上,一手拿着本从港岛带回来的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另一只手还时不时从旁边小凳子上摸几颗葡萄丢进嘴里,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就在他看到精彩处,忍不住嘿嘿直乐时,院门外传来一道温和而又有些熟悉的询问声:
“你好,请问一下,钱多多同学家是在这么?”
这声音…
钱多多一个激灵,像被针扎了屁股似的,“呼”地一下从躺椅上弹了起来!
手里的漫画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本厚厚的、写满复杂公式和电路图的《高频电子线路》资料。
他心里叫苦不迭:“傅老师,他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这半个月,钱多多不是没想过主动回学校看看傅教授,但每次念头刚起,就被另一种强大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一方面,他觉得傅教授刚恢复工作,自己这时候凑上去,老师面子上可能挂不住;
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的懒癌全面发作,能拖一天是一天,恨不得傅教授一直想不起来自己。
前院闫家门口,吴秀芬正和几个老姐妹围着神情萎靡的杨瑞华,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导着。
自从闫埠贵和两个儿子先后被抓,杨瑞华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整个人都垮了,整天唉声叹气,精气神全无。
此时听到有人找钱多多,杨瑞华也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院门口站着两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
吴秀芬见状,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问道:“我是多多的大娘,你们找他是有什么事么?”
之前开口的中年人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钱多多的老师,傅翰辰。”
他又侧身示意了一下身旁那位,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清北大学的李校长。”
“哎哟,是校长和老师啊!”吴秀芬一听,又惊又喜,连忙扭头朝着钱家方向喊道,“多多,快出来!你学校的老师跟校长来了!”
她这一嗓子,不仅把钱多多喊了出来,也把前后院不少邻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清北大学的校长和老师亲自登门,这钱家小子又干了什么?
钱多多此时也正好从屋里走出来,惊讶道:“老师,李校长,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
李校长看着钱多多,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傅教授,打趣道:“我们怎么来了?傅教授跟我说,要是再不来找你,估计你小子仗着请了长假,等到开学都不一定舍得去学校报到!”
钱多多的那点小心思被当场戳穿,顿时尴尬得直摸鼻子。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连忙侧身让开:“哪能呢,李校长您说笑了…快请屋里坐!”
吴秀芬也赶紧帮着招呼,将两位贵客引进了钱家堂屋。
她手脚麻利地从林秀秀房间里找出珍藏的好茶叶,给李校长和傅教授一人沏了一杯热茶,又端上些花生瓜子。
随后便很有眼力见儿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三人。
傅教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钱家堂屋的墙壁。
只见墙上并非光洁一片,而是布满了各种稚嫩的彩色粉笔涂鸦:有歪歪扭扭的小人,有简笔的太阳房子,还有各种看不懂的抽象图案。
傅教授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问道:“多多,这些都是你小时候的‘杰作’?”
钱多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摇头,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傲娇道:“老师,您可别冤枉我,我小时候才不干这种这么幼稚的事情呢!”
“这些都是我妹妹小满,还有院里何家、李家那三个小皮猴画的,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就让我爹他们别粉刷,留了下来,也算是个纪念。”
李校长也打量着四周,闻言笑道:“挺好,生活气息浓厚,比学校里那些光秃秃的白墙有人情味多了。”
三人就着这个轻松的话题聊了几句,屋里的气氛很快就变得融洽起来。
闲聊了几句后,李校长放下茶杯,看着钱多多说道:“多多啊,这次我和傅教授一起来,除了看看你,主要还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钱多多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说道:“李校长,您请说。”
傅教授接过话头,说道:“多多,你那份方案,学校组织了专家进行了多次论证,已经正式通过了!”
李校长也确认道:“没错,校委会已经做出决定,正式立项,并拨付首批专项科研经费,由傅翰辰教授全权负责,牵头成立项目组!”
傅教授看向李校长,感激道:“这次可得多谢李校长了,在校委会上力排众议,打破了我之前因为成分问题,不得参与核心科研项目的规定!”
李校长谦虚道:“我哪有这本事,这次也就借着首长这把尚方宝剑,孙副书记也因为多多的事情,没跟我唱反调,你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多多。”
傅教授听到这里,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对钱多多说道:“多多,老师没想到你比老师想的还要优秀,光是这份方案就让老师对你刮目相看。”
钱多多谦虚道:“老师,您还不了解我么,就脑子活跃了点,要说到科研方面,我就是一个小白,还得跟在您身后学习。”
傅教授太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了,聪明绝顶,但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外部的压力和明确的目标来激发他的全部潜能。
听说这次的方案,也是为了就自己,他才拿出来的。
傅教授看着钱多多,语气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开口说道:“多多,立项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前路困难重重,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