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好,两位同志请坐。”首长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钱多多身上,问道:“这位就是钱多多同志?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的语气很随和,瞬间缓解了房间内有些紧张的气氛。
与此同时,杨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首长,我就是钱多多。”钱多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在对方那深邃的目光中还是情不自禁的有些紧张。
“你递交的那份方案,我仔细看过了。”首长开门见山,拿起桌上那份方案稿,“思路很新颖,也很有前瞻性,能跟我详细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来了!
钱多多精神一振,将自己如何观察到今年六月暴雨导致通信中断的困境,如何萌生研制便携式应急通信设备的想法和理论依据,都条理清晰地阐述出来。
他既没有过分夸大方案的价值,也没有隐藏可能存在的技术难点,逻辑严谨。
首长听得很专注,不时微微点头,偶尔还会插话问一两个关键的技术细节,显然是已经找相关专家研究过。
钱多多早有准备,对这些问题对答如流。
马国强在一旁听着,心中又是惊讶又是自豪。
这小子在首长面前居然能如此镇定,这份心理素质真是了不得!
听完钱多多的汇报,首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现在还是清北大学的学生?这么小的年级就能写出这样的方案,你的老师功不可没啊~!”
钱多多和马国强心中同时一动~
钱多多语气郑重道:“回首长的话,您说得非常对~!我能有今天的一点成绩,完全离不开傅翰辰教授的悉心培养!”
他抓住这个机会,开始详细叙述傅教授如何在他入学后因材施教,启发他的思维,拓展他的眼界,将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领进门。
“傅教授常教导我们,科研工作既要有前瞻性的眼光,也要脚踏实地,紧扣国家与人民的需求。这份方案中的很多思路,正是在与傅教授的无数次探讨中,逐渐清晰和完善起来的。”
“可惜我这个方案弄好后,一直没机会让傅教授指导一下,不然肯定会更加完善~”
首长的眼神微微闪动,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缓缓问道:“哦?傅翰辰教授是一位好老师啊,他现在不在清北授课了吗?”
钱多多脸上露出一丝愤懑道:“首长,其实我拜托我小叔帮我递交这份方案就是为了救我的老师,他目前正在接受学校的内部审查,已经有一段时间无法正常进行教学和科研工作了。”
“审查?”首长眉头微蹙,“是什么原因?”
“事情起因是傅教授为我申请到了一个留学名额,这个名额被我们系里的一个主任看中,就恶意举报了他.......”
钱多多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继续道:“后来事情公之于众,审查也已接近尾声,但最近因为我的原因,他又被人针对。”
“你的原因?”首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是的。”
钱多多毫不犹豫的将孙建功追求马青柠不成、与自己发生冲突,以及孙建功的大伯、清北大学党委副书记孙海因此迁怒,利用职权在傅教授审查问题上设置障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
整个办公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马国强在边上也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首长。
首长沉默了片刻,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杨秘书立刻推门走了进来。
他吩咐道:“小杨,以我的名义给清北大学打个电话,让校长跟孙副书记现在就过来一趟。”
他吩咐完就看向了边上的马国强,笑着说道:“小马啊,现在跟我都用上谋略了?”
首长说完,目光转向坐在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马国强,说道:“本来我还在好奇,你小马这么多年从不过问科研口的事情,这次怎么会突然托人把这份方案递交上来。”
“我还以为真是因为你侄子才华横溢,让你这个当叔叔的忍不住要举贤不避亲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自己女儿的事情牵连了人家的老师,你自己不好出面解决,就把这口‘锅’甩到我这儿来了?”
马国强吓得“噌”一下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站得笔直,脸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尴尬得无地自容:“首长…我…我这…唉!”
“领导,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最主要还是觉得多多这小子写的东西确实有想法,这才递上来,谁知道…谁知道竟然入了您的法眼…”
钱多多见状,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垂手肃立。
首长看着叔侄俩这副紧张的模样,目光落在钱多多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道:“你呢?刚才说得不是挺顺溜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钱多多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首长,见对方面色平静,眼神深邃,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咽了口唾沫,小声嘟囔道:“我…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么…傅教授是因为我才被牵连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
“还不是我小叔…他…他官没人家大伯大,说话不好使…不然哪用得着我想办法写方案,绕这么大圈子来求您主持公道…”
“噗——咳咳!”马国强听到这大实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猛地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又气又急地瞪着钱多多,恨不得用眼神把这坑叔的侄子给瞪死。
这小子,真是啥话都敢往外蹦啊!
然而,出乎马国强意料的是,首长在愣了一下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钱多多这番抱怨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你个小子~”首长笑得爽朗,手指虚点了点钱多多,又看向一脸窘迫的马国强,“国强啊,看来你在你侄子心里的威信有待提高啊!”
首长这一乐,办公室内原本凝重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钱多多和马国强叔侄俩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知道首长并没有真的动怒。
笑罢,首长收敛了笑容,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但不再有之前的压迫感:“不过,你们两个的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
他目光扫过两人:“今天看在这份方案确实有价值的份上,也看在钱多多救师心切、情有可原,我就不深究了,但下不为例!”
“是,首长,我们记住了!”马国强和钱多多连忙齐声应道,心里算是彻底踏实了。
“行了,你们先去旁边的小会议室等着吧,好好反思一下。”首长挥了挥手,“等清北的人到了,再说。”
“是!”
杨秘书适时地推门进来,将马国强和钱多多引到了隔壁一间安静的小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