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莲和白奕真刚绕过一个拐角来到两栋教学楼之间的窄道便同时驻足,随即就看到了前方纠缠的身影——高大魁梧的西装男人正将一名体格清瘦的男学生压在墙壁上强吻。
西装男背影宽阔,身形完全笼罩了那名不断挣扎的学生,即使从远处看也极具压迫性。
清瘦男生的两只手腕都被西装男牢牢攥住禁锢于头顶,只能通过扭动身体的方式进行反抗,最后还是因为力气远不如对方而屈辱地承受了那粗暴的吻。
西装男似乎觉得还不够,得手后愈发肆无忌惮,竟用空出的那只手摸进清瘦男生的衣摆,扣住他的腰背用力按揉,动作间偶尔露出的皮肤已泛起大片红痕。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只不过侵略者是带着欲望的粗重喘息,而被强迫者则是惊恐和绝望交织的呜咽。
卫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他前世的雇佣兵生涯里接触过各种暴力、强迫、滥用权力的事件,类似乃至于更加恶劣的带有强迫性质的场面比比皆是,介入与否从来都只取决于当前事件和任务目标的相关度,或者是否有人威胁到了自身安全。
至于眼前这两人……
西装男体格健壮,也许比普通人力气大点,但没受过专业训练,擒拿动作毫无章法;清瘦男生则不具备任何威胁,战斗力相当于没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决定不予理会。
而站在旁边的白奕真却突然收敛了笑容,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可也许是为了提醒卫莲,他还是压低声音用一种跟他温润外形极具反差的冷漠语气说道:“又是秦书尧。”
白奕真话音刚落,秦书尧就因为太过投入而放松心神,被禁锢的男生则抓住机会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终于脱离了这窒息的强吻,侧过头大口喘息。
“冉青,你再不识抬举,晚上有你好看的!”秦书尧脸色铁青地啐了一口血沫,心中开始盘算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叫这小子彻底服软。
然而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瞥到窄道入口,看清了那道他以为早就人间蒸发的身影。
他先是难以置信地怔愣了许久,随后突然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怀里的冉青。
“唔……”本就瘦弱的冉青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撞到墙壁上,喉间溢出一声痛呼。
此时的秦书尧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真正让他魂牵梦绕却始终求而不得的人吸引住,其他一切都沦为了背景板。
他迫不及待地走向对面两人,同时露出他自以为最有魅力的笑容:“宛宛!你……”
还不等他靠近卫莲,白奕真已不动声色地侧移一步,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秦书尧怒不可遏,若换成别人这般不知死活,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可看清对方是白家那位素来低调的大少爷时,他硬生生压下了揍人的冲动,当然这并不妨碍他放狠话:“滚开,四眼仔!”
他握了握拳头,又色厉内荏地补了一句:“这里没你的事!”
说完这句他便从白奕真身上移开视线,再次死盯住卫莲,贪婪地端详着对方的眉梢眼角和每一寸肌肤,只觉得这人的气质比以前更清冷,也更迷人了。
大一开学时,他在新生报到处初次见到这张脸就心动不已,要不是老头子一再阻拦,说应宛是上仙点名要的供奉,他早就想办法把人弄到手了。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还能看到这张脸,不……他压根不敢相信应宛居然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呢?
应宛不是在一个月前就被作为供奉献祭上去了吗?难道,那个据说有去无回的仪式失败了?还是老头子没说实话?
秦书尧思索片刻,心中最后一点犹豫褪去——管他什么原因,既然上界的仙人未曾收下这件供奉,老头子就再也没有理由阻拦他了!
打定主意后他刻意放柔了表情,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姿态,同时抬起胳膊打算像过去几次那样去抓眼前之人的手腕:“宛宛,你这些天到底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秦书尧话还没说完,卫莲就像是完全没看到他这么个人似的,面无表情地绕过仍挡在前方的白奕真,从另一侧离开。
白奕真也没料到卫莲会直接无视秦书尧,愣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印象中,应宛面对秦书尧的纠缠时即便心怀嫌恶也会迫于对方的家世和权力隐忍不发,绝对做不到像眼前这人一样波澜不惊,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显然比任何语言反击都更具侮辱性。
果然,秦书尧脸上伪装出来的深情面具彻底挂不住了,强行挤出来的那一丁点风度也荡然无存,眼神里充斥着被自己志在必得之人无视的羞愤和暴戾。
“应宛!你给我站住!”
他怒火中烧,也无暇顾及白奕真就在旁边了,低吼一声后直接伸手去拽卫莲的胳膊,他习惯了用强制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此时早已失去理智,只想先把人拦下来再说。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衣袖的刹那,那个始终不曾显露半分情绪波动的青年突然停下脚步,侧转脸看了过来。
“!”
秦书尧呼吸一滞,手上动作骤停,恍惚之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仅仅只是被这眼神注视着,他脑子里就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被割喉后鲜血喷涌而出的幻象——毫不夸张,就在刚才那个瞬间,他切身体会到了“死亡”两个字的具现化意义!
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自己再有一丝一毫的冒犯举动,对方真的敢动手杀人。
尽管没有像秦书尧那样直接被卫莲的视线锁定,可站在侧后方的白奕真同样感受到了那骤然爆发又迅速收敛的杀气。
他毕竟是古武世家的传人,虽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却也和不少高手切磋过,故而分得清什么是普通的恶意,什么是因经年累月修炼杀伐功法或者真正意义上剥夺过无数生命后才能凝聚出的杀气,刚才那阵彻骨的寒意无疑就是后者。
这个占据了他室友身体的“孤魂野鬼”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