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戏文里的那些什么国公府,什么侯府的公子姑娘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嘉木你是个老实的孩子,最好不要与他们有来往。”十七爷满眼担忧地说道,“他们还惯会装模作样,跟你初识的时候,待你亲和,让你误以为他是好友,其实他只是把你当做乐子。”
林父听十七爷这么说,面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不会吧……”
林嘉木反驳十七爷的话:“十七爷,魏兄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林嘉木帮魏云舟辩解,十七爷的目光变得深沉。
“你与他才认识多久?你不知道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么,你看看我们县上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在外面人模人样,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
他又道,“再说,你就一个农村娃,只是考中了举人,并没有特殊之处,人家国公府的小少爷为何与你结识?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林父被十七爷这番话说服了。
“十七爷,您为何觉得魏兄与我相识,是为了从我身上图谋好处?”林嘉木觉得十七爷把魏云舟想的太不堪了,“是我主动与魏兄结识的,并且与魏兄相识后,是他帮了我,帮我指出写文章得到不足之处,我并没有帮到他什么忙。”
“或许是为了戏弄你吧,戏文里那些大官不就喜欢戏耍咱们普通老百姓么。”
“十七爷,戏文是戏文,并不是真实的。”林嘉木知道十七爷这么说也是担心他误交损友,但魏兄并不是十七爷口中的坏人。“您不认识魏兄,不了解他的为人,他并不是戏文中那些人,他虽是国公府的小少爷,但待人亲和,从不摆国公府小少爷的架子。他从未看轻过我,我考会试前说自己考不中,他还劝我不要看轻自己,要相信自己。”
林父听到小儿子这么说,又觉得这位国公府的小少爷不是坏人。
“他指导我写文章的时候十分认真,没有半点不耐。”说起魏云舟,林嘉木眼里是满满的佩服,“他学识渊博,还非常了解农村的情况。我是农村娃,但了解的事情还没有他多,是他建议我回来修路,卖村里的土特产,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魏兄那般风光霁月之人不可能是十七爷口中那般不堪之人。
十七爷听林嘉木如此说,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面上却还是一副和蔼的表情。
“你真的觉得他是真心待你?”
“魏兄待人真诚,不止是我,还有其他人也是。”林嘉木笑着说,“我当初住在金州府商会会馆时,其他人也向魏兄请教,魏兄也十分认真地教导。”
见林嘉木说起魏云舟时,双眼放光,一脸崇拜的表情,十七爷的心头微微沉了沉。
“嘉木,那就等三年后,你再去咸京城考会试,看看这位魏国公府的小少爷还认不认识你,还待不待你真诚。”
“我跟魏兄约好三年后再见,等到那时他不可能不认识我。”林嘉木相信魏云舟的为人。
“你这孩子……”十七爷摇了摇头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遇到一个像国公府小少爷这样的人,觉得他不嫌弃我出身,是真心与我相交,但……”说到这里,十七爷没有再说下去,语气沉重道,“你日后就知道了,十七爷不会害你。”
“木头,你十七爷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他还遇到这种事情,他这么说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他的吧。”林父也担心小儿子被国公府的小少爷耍的团团转。
“你们方才说这个国公府小少爷还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那前途不可限量啊,或许人家已经忘了你。”十七爷继续劝说道,“你写信给人家,人家也不一定有空搭理你,你这三年还是潜心读书吧。”
“十七叔说的是,木头听你十七爷的话。”
“十七爷放心,我会好好读书。”林嘉木回来这么久,迟迟没有给魏云舟写信,也有这方面的顾忌。
见林嘉木把他的话听了进去,十七爷心里放心不少。
“嘉木,十七爷也是怕你被骗,不想你跟我当年一样难过。”
“十七爷,您当年和您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与他在去往咸京城的途中认识……”十七爷胡编乱造了一个与林嘉木和魏云舟相识的差不多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结尾,他被朋友背叛,还差点丧命。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这些达官贵人,他们看不起我们普通老百姓,想戏弄我们就戏弄我们,想弄死我们就弄死我们,他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林父非常赞成十七爷的话:“十七叔说的没错,这些大人物就是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就跟之前那个县太爷一样。”
林嘉木没有说话。在遇到魏云舟之前,他曾遇到过一个侯爷家的公子,十分嚣张跋扈,完全不把他们这些读书人放在眼里。当时看到他们,还非常轻蔑地说了一句“穷酸样”。
“嘉木,你还年轻,又心地善良,你待人真挚,也觉得别人诚心,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十七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后跟人打交道,一定要留个心眼。”
“十七爷,我知道了。”林嘉木知道十七爷是为了他好,所以把他这番话记下了。
“十七叔,待会去我家吃午饭,到时候我们喝几杯。”
“有酒喝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您跟我们客气什么。”林父对十七爷也充满感激,“当年,木头读书的时候,我家里没有什么钱,还多亏您借钱。如果没有您,木头也没有如今的成就,都是托了您的福。”
“我也是看嘉木是读书的料。”十七爷笑道,“嘉木这孩子读书还十分用功,成了我们村第一个举人老爷。”
“可不是么。”
林父和十七爷一唱一和地夸赞林嘉木,夸得林嘉木都不好意思了。
林嘉木只好去另一边砍柴。
十七爷看了一眼去别处低头认真砍柴的林嘉木,眼底闪过一抹幽冷。
“大山,我看嘉木对那个什么国公府的小少爷念念不忘,你以后多提醒他,让他不要惦记了,省得惹祸上身。”
林父一向听十七爷的话,点点头说:“您放心,我会提醒木头的。”
“还有嘉木的身世,一定要死死瞒住,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也不要让别人知晓。”十七爷语气严厉地提醒道。
林父心头一紧,连忙点头说:“您放心,我们会瞒的死死的。”幸好村里没几个人知晓木头的身世,“十七叔,您真的不打算告诉木头,您的真实身份吗?”
“以后再说吧,现在我就想他好好读书,看他考中进士。”十七爷说到这里,轻叹一口气,“我就希望嘉木好好地。”
“十七叔,木头和我们,还有您都会好好地。”林父满脸笑容地说道,“现在,我们都托了木头的福,过上了好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对现在的好日子,林父时常都觉得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大山,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十七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您的好日子也在后头。”
“对了,我离开这几个月,村里有来什么人吗?发生什么事情吗?”十七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发生的事情可多了。”林父一一地跟十七爷说了起来。
十七爷听了后,见没有外人来打探林嘉木的消息,心里就放心了。
“没想到我就出去几个月,村里发生这么这么多事情。”
“可不是么,都是因为木头考中了举人。”现在,林父去哪都会炫耀他小儿子是举人老爷。
砍到午时,林嘉木先把十七爷砍好的柴送到他家,然后又把他自己砍的柴送去了。
十七爷直接跟林父去了林家。
林母早就得知十七爷回来了,所以做午饭的时候,做了他老人家的份。
吃午饭的时候,十七爷说了说他这几个月出去的所见所闻。林嘉木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等吃完午饭,十七爷没有留在林嘉木家休息,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林嘉木送他回去。他把准备好的礼物,让林嘉木带回去。
每次出远门,十七爷都会给林家人带一些东西。
“嘉木,你如今也是举人老爷了,身边除了书童,也没有小厮跟着,这不行啊。”十七爷捋着胡子说道,“我知你从未当自己是举人老爷,不喜欢摆举人老爷的架子,但你如今就是举人老爷,如果出门办事,还是自己亲自去办,就有损你的颜面。”
“十七爷,我不在乎。”林嘉木觉得自己这个吊车尾举人老爷算不上什么。
“你以后考中进士当官,没有官威,怎么镇得住人?”十七爷又道,“你不在乎归你不在乎,但你不能没有……”
接下来,十七爷详细地跟林嘉木说了说这些事情。
林嘉木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第一次听十七爷说,听得他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日后当了官后,会有这么多事情。
“我给你安排一个人做你的小厮,顺便保护你。”十七爷把小厮叫了出来,向林嘉木介绍道,“他叫小五,以前是在镖局做事,会点拳脚功夫,后来镖局出事,他也失去了门生,他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想着你身边没有小厮,就跟朋友要了过来,让他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事,还能保护你。”
小五很有眼力见儿,立马朝林嘉木跪了下来:“小的见过举人老爷。”
林嘉木赶紧伸手扶起小五,“不用这么多礼。”
“嘉木,你别看小五年纪小,但做事稳当,还麻利。”
“那我就收下了,谢十七爷。”林嘉木没想到十七爷考虑的这么周全。不过,他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小厮,平日里帮他跑腿做事。
“跟我客气什么。”见林嘉木收下小五,十七爷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砍了一上午的柴,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十七爷,那我先走了。”
小五跟在林嘉木身后离开了。
临走前,十七爷朝他使了使眼神。
小五会意地点了下头。
如果魏云舟在场,就能看出来小五的身姿和步伐跟他之前在围场遇到的最后一波刺客一模一样。
有小五跟在林嘉木的身边,保护他、监视他,这能让十七爷心里放心。
等林嘉木和小五离开后,十七爷叫出另一个人。
“你回咸京城,亲自调查嘉木与魏云舟相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