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不是在等那个武器?”
这话一出,城头上的贵族们脸色都变了。
昨日天雷炮的轰鸣犹在耳畔,那些能炸开城墙的铁球,是他们此刻最深的恐惧。
就在这时,南门下的阵列突然动了。不是士兵冲锋,而是传来一阵沉重的轱辘声。
只见十架投石机被缓缓推到阵前,木质的支架在晨光中泛着油光,投臂高高扬起,像蛰伏的巨兽亮出了獠牙。
城头上的贵族们顿时松了口气,瘦高个贵族甚至笑出了声:“原来是投石机,我还以为又是那些会炸的铁球呢!”
“就是,十架而已,咱们的城墙还扛得住。”另一名贵族附和道,“只要他们不用雷霆炮,别说十架,就是再来十架也不怕!”
霜刃堡城头的东境贵族们看着那些投石机,脸上的惊惧渐渐褪去。
投石机虽有威力,却远不及天雷炮那般颠覆认知。至少能看清、能预判,不会在毫无防备时炸得人仰马翻。
只要分散防守,避开集中轰击的区域,守住城墙并非难事。
可阿诺德的眉头却拧得更紧了。他死死盯着那十架投石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相信林恩今日的进攻会如此简单,昨日用雷霆炮撕开防线,今日就突然改用普通投石机?这太反常了,反常得让他心慌。
“不对……”
阿诺德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投石机后方的阵列,那里的银色甲胄纹丝不动,安静得像一片沉寂的湖面。这种安静绝不是示弱,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压抑。
阿诺德想不通其中关窍,只能咬着牙下令:“都给我打起精神!不管他们用什么,都按昨日的法子应对!滚石、火油准备好,弓箭手就位!”
士兵们连忙应声,手忙脚乱地调整防线,将滚石搬到垛口边,火油罐也一一摆好。
可城头上的气氛终究轻松了些,连呼吸都比刚才顺畅了几分。在经历过雷霆炮的轰鸣后,面对熟悉的投石机,竟生出一种“不过如此”的错觉。
此刻,城外的高坡上,工兵营长快步上前,甲胄上沾着草屑,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大人,都准备好了!”
林恩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开始吧。”
“是!”工兵营长转身跑下高坡,扯开嗓子喊道:“都动起来!按演练的来!”
数百名工兵营士兵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扛着上百个麻袋大小的“大包”,脚步沉得像灌了铅。
每个包都用粗麻绳捆得死死的,外层裹着浸过桐油的帆布,鼓鼓囊囊的看不出内里,只在袋口拖着一根手臂长的引线,线头上还缠着干燥的棉絮。
士兵们咬着牙将大包抬上投石机的发射筐,帆布摩擦着木架发出“沙沙”声。有人专门负责理顺引线,将它们一一牵到投石机旁的空地上,像一条条蛰伏的蛇。
紧接着,十名手持火把的士兵上前,火舌在晨风里跳动,映得他们脸上满是专注。
林恩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嘴角终于漾开一抹笑意。
这些沉甸甸的“大包”,正是家族里的炼金术士们依照他的吩咐精心打造的炸药包。
每一个都足有上百公斤重,蕴藏着毁天灭地般的惊人威力。
而这,恰恰是林恩精心准备的,足以定乾坤的杀手锏。
而城头上的阿诺德终于看清了那些“大包”,瞳孔猛地一缩。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炮弹”,沉甸甸的模样绝不是石头。
“那是什么?!”
瘦高个贵族也察觉到不对,声音发颤:“不是石头!”
阿诺德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虽然不知道那些“大包”究竟是什么,但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是瞬间涌上心头。
“快!投石机,瞄准城外的投石机,摧毁它们。”
阿诺德嘶吼着,拔剑指向城下。
可已经晚了。城下传来工兵营长的吼声:“点火!”
火把齐刷刷地探向引线,“嗤”的一声,火星沿着棉絮迅速蔓延,在晨光中拉出一道道醒目的火线。
“放!”
随着令下,十架投石机的投臂猛地扬起,十个燃烧着引线的炸药包腾空而起,像一群带着火焰的乌鸦,越过城墙,朝着霜刃堡的腹地飞去。
城头上的投石机手还没反应过来,那些炸药包飞得又高又快,转瞬就消失在城墙内侧。
阿诺德眼睁睁看着它们越过头顶,耳边只剩下引线燃烧的“滋滋”声在风中回荡,像死神的低语。
城墙内侧的空地上,几个守军士兵正仰头张望。
他们看着那些拖着火星的“大包”从天而降,像坠地的流星,好奇地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