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瞳孔骤缩，猛然转身，走过来弯腰揪住丫鬟的衣襟。
“你说什么，伯爷要召……她怎么知道这事？”
“是夫人来探望姨娘时提起。”
温婉一颗心瞬间像跌入冰窟，又落入熔岩，冷热煎熬，令她差点气炸。
父亲这摆明就是想放弃她，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贱人来顶替她这个嫡女。
该死！
“夫人怎么说，为什么没阻止？”
“夫人说，若她再劝，伯爷便要她也与大小姐您一同回东靖。”
温婉脚一软，人直接往后坐去。
身边的丫鬟连忙紧张扶住，“小姐，小心。”
温婉回神，一把推开她，重新看向地上的丫鬟，眼神狠厉。
“你们姨娘真有法子，什么法子，夫人可知？”
“姨娘说，小姐与她一见便知。”
温婉眉眼微垂，攥着她衣襟的手，骨节微白。
少顷，她甩开丫鬟，拍拍衣裙起身，“带路。”
丫鬟连忙起身，唯唯诺诺的领着她到翠兰苑。
翠兰苑不止春姨娘一人住，还有几位姬妾在。
温婉如今恶名在府中已经传开。
见到她出现在翠兰苑，各家丫鬟立刻惊得赶紧给自家主子通风报信，让她们千万别出来触霉头。
温婉沉着脸，被带入春姨娘的屋子。
屋里一股浓浓的药味，令她眉头紧凝，捏着鼻子很想转身走。
但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稍稍按捺脾气，臭着脸进里屋。
想着若那贱人敢耍她，她便要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屋内，春姨娘正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浑身病气，看着倒有几分我见犹怜。
丫鬟报了一声，便转身出门，站在门外守着。
春姨娘转头看来，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笑意。
温婉眉头一皱，莫名觉得今儿的春姨娘，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她正疑惑着，便听对方道：“大小姐，今儿妾身要说的事，恐怕不适合你我之外的人听。”
温婉拧眉，冷下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不是温柔，若敢耍我，绝对叫你死无全尸！”
春姨娘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做小伏低，只是用银针轻挑了挑炉里的熏香。
“我可没那功夫与大小姐玩笑，若大小姐还想扶摇直上，自可留下听我一言，若不信，自可离开。”
“你！”
温婉目光沉沉，但见她如此成竹在胸的模样，暗自磨牙后。
还是摆手，让两名丫鬟先出去一起守着。
等门关上，她再问：“到底什么方法，快说！”
春姨娘却是侧头，含笑意味深长道。
“大小姐觉得这熏香的味道如何？”
温婉一愣，反应过来后，欲要发怒。
却听她又道。
“此香名为牵魂香，长久嗅闻，可左右他人想法。”
温婉瞳孔骤缩，立刻捂住口鼻，惊骇怒瞪她。
春姨娘慢慢坐起身，笑道。
“大小姐莫忧，只有先服下香丸之人，才会日久受控，若无服丸，此香闻着，只有凝神安眠效用。”
温婉却满面不信，只警惕盯着她，脚步不觉往后挪。
似乎随时都会夺门逃走。
春姨娘见此，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和厌烦。
‘这女主未免也太过胆小蠢钝吧。’
‘环境所致，所以才要你来辅助。’
‘啧，真是麻烦，幺零零，你真没法查到影响剧情的原因吗，我觉得从根源解决更好。’
‘需宿主自行调查解锁。’
‘行吧。’
春姨娘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不耐，再次扬起唇角。
“有件事，大小姐或许不知，其实春玉露最先是我配置出，后被温柔夺走进行改良。”
闻言，温婉后退的步伐猛的一顿，也顾不上遮住口鼻，快两步上前，眸光凶狠。
“你说什么？春玉露是你配的？”
春姨娘看着被揪住的衣领，压下想把眼前人丢出去的欲望。
“是初始配方。”
温婉却不管是初始还是最终，忙急切询问，“那你现在能不能做出来？”
春姨娘摇头，“可以，但还是逊于改良过的版本。”
在她还想说什么时，她抢先道：“不过我又研制出两款新的东西，一种就是牵魂香，一种是比春玉露效果更好的香露，叫玉肌仙露，仅需用上三日，便能让肌肤光滑细嫩，七日皱纹淡化，十五日全消。”
温婉瞳孔随着她慢悠悠的语调，越缩越紧，呼吸也急促几分。
“东西在哪？”
春姨娘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递给她。
温婉立刻抢过来。
尖锐的指甲在春姨娘手指上留下一道红痕。
春姨娘手指微颤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冷色。
温婉已经打开瓶盖，顿时一股非常好闻的香味便弥散开来。
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深深嗅了一口。
随后往手背上倒出一点，也没想到里边会不会是毒药。
液体在手背上，宛若晨间露水，晶莹剔透。
抹开时，如水般依附在肌肤上，不显油腻，先是微热，后又清凉，还很是舒服。
不过她看着好像没任何变化的手，立刻拧起眉，扭头质问。
“为什么没效果？”
春姨娘压下眼底的不耐，温声道：“需等上一个时辰，才能见效，无疤无纹时，只有美白和紧致肌肤的效果，不过若长期使用，能永葆青春。”
温婉眼睛亮起，又看回手背，有些急切。
只是时间无法因为她的急切就转瞬过去，她只能先压下躁动，怀疑的看向她。
“若这东西真这般好，为何不早拿出来，还有，为什么不说春玉露是你研制出，白白让那贱人占了便宜。”
春姨娘叹气。
“大小姐，妾身只是一名连自由身都没有的婢子，妾身一切都属于主家，即便春玉露为我调制，却并不属于我，何况即便我说出，也未必有人信，说不得还会被夫人惩罚发卖。”
温婉眯眼，“既然如此，为何不给夫人，给我？我先前可还伤了你。”
春姨娘幽幽一叹。
“我自幼服侍夫人身边，明白只有夫人好，我才能好，只是夫人向来宅心仁厚，又一心向着伯爷，偏伯爷周身姬妾成群，若这方子到夫人手中，说不得会被伯爷要了去，估摸哪日便成了某个姬妾的东西，大小姐便不一样，这段日子，妾身时常观看，知您聪慧，善于自谋，不会轻易为她人利用，东西若在您手中，定不会轻易被她人夺去。”
谁都喜欢听好话。
尤其这段日子她不是被骂，就是在被骂的路上。
陡然听到有人对她言行表现出赞许，温婉眉心都舒展开来。
她睨了春姨娘一眼，倨傲道：“算你有眼光，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