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燃星走了之后,傅沉渊叫来了谭申。
“傅总,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谭申恭敬地问道。
“回老宅一趟,我去看看董事长。”
谭申注意到了傅沉渊用的称呼是职务,也立刻就明白了。
“好的,您是想和董事长沟通这件事吗?董事办那边的秘书刚才还来问过投标的事情,您刚好当面去找董事长说一说。”
傅沉渊点点头。
谭申开车把他送到了傅家老宅里。
老管家在门口迎接,说道:“孙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很久了,请吧。”
傅沉渊应下,来到书房里,看到了傅老爷子正在一边裹着保暖的外套看着山水画,没有像以往一样自己执笔书房绘画。
爷爷的身体不太好了,傅沉渊当下立刻就意识到了。
傅老爷子看到了傅沉渊进来,立刻闪开了半个身形,让他一起看画。
“沉渊啊,看看这幅画,这是我三年前画的,足足花了一月有余,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幅画,也是我最喜欢的。”傅老爷子说道。
傅沉渊走过来,仔细观察着画中山水的丹青之美。
“爷爷的笔墨自然是好的。”傅沉渊说道。
“燃星也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傅老爷子颔首,想到了过往的一些记忆。
傅沉渊不明所以:“您是说什么?她也看过这幅画。”
“那倒不是,当时只不过是一幅字,我还记得那次燃星来找我是第一次提出和你离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啊,燃星看起来还是很悲伤的样子,求着我成全她,答应她和你分开,我没答应,让她有资格站着离开傅家。”
傅老爷子摇摇头:“要是我知道燃星是个大设计师,我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了,当时,我似乎不应该答应她才对,你们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听到傅老爷子似乎在惋惜,傅沉渊眼里的光亮也暗淡下去了两分。
“爷爷,这件事错不在任何人,错都在于我身上,您不必太过于介怀的。”傅沉渊说道。
傅老爷子看着画看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叹着气摇摇头。
“沉渊,也不光是这一件事,其他的,也有爷爷做错的事情。”
“算了算了,不说了,坐吧,聊聊集团的事情。”
傅沉渊扶着傅老爷子坐到了沉重的红木椅子中。
“我听说燃星和万律远的太太被绑架了,因为集团业务的关系?”傅老爷子问道。
傅沉渊点头回答:“嗯,歹徒已经被扣押了,警方那边还在审,应该不久之后能有消息,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实话。”
傅老爷子疑问地看了他一眼:“你怀疑谁,你二伯?”
傅沉渊没有掩饰:“对,很多证据都指向二伯,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这些应该都不是巧合才对。”
“你二伯的心思是越来越明显了,他太着急了,我还没死呢,你也还在这掌权的位置上,他就迫不及待了。”
傅老爷子叹了一声:“他太让我失望了,一次一次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傅沉渊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
“爷爷,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关于我父母的事情,他们当年出事,和二伯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希望您能告诉我。”
傅老爷子半晌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当年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你父亲的去世对我打击也很大,事后我让人去调查,也只是说是意外,沉渊,事到如今,我们也都只能当成意外去处理。”
傅沉渊眼神明亮得不可思议:“我不相信只是意外,我父母刚去世,二伯就急着把我送走了,那段时间,二伯风头无量,那些本来是属于我父亲的,变成了二伯的,您要我怎么想呢,难道不是二伯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吗?”
傅老爷子道:“纠结于以前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何况是分不清谁对谁错的,孩子,你还没明白吗?对于你的童年经历,还是婚姻,都是这个道理的。”
傅沉渊这次倒是没有听傅老爷子的。
“您说的也许是对的,可我不想放手,只要我还能抓住,我都不想放。”
傅沉渊的执着显而易见的,傅老爷子全都看在了眼里。
傅沉渊又道:“爷爷您教过我很多事情,自从小时候受伤之后被您接回家来,您一直培养我教导我,我很感激,可是,唯独这些事,我不能听您的。”
傅老爷子看着眼前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的傅沉渊,也感叹着世事变迁和无常。
“孩子,虽然你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可你在感情上实在不明智,有的时候太重感情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你和你二伯明显就在两个极端上,他从来不在乎感情亲情这些,而你,就是太在乎了,这也是你这一辈子的软肋,你明白吗?”
傅沉渊没有说话。
有时候明白道理是一回事。
可心中所思所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爷爷,您不用劝我了,这条路就是走到黑我也会走,不可能会回头了。”
傅老爷子想要继续劝说的话全都被傅沉渊给拦了下来。
“哎,好吧,我劝了你这么多次,也没有一次能劝得了你,由着你去吧,只是——”
傅老爷子沉吟片刻,又说道:“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上次和你说的有关于遗嘱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可以和我说一说。”
傅沉渊摇摇头:“爷爷身体调养之后还会好起来的,我不想谈这个。”
傅老爷子知道自己这个孙辈是舍不得了,可如何舍不得也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
“你不想聊也就算了,那些事我也决定好了,我只告诉你一句,爷爷会站在你这边的。”
傅沉渊走了之后,傅老爷子招来了老管家:“去把章律师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好的老爷。”
章律师动作很快,他是专属于傅老爷子的私人律师,几乎是随时待命的。
章律师坐在傅老爷子对面,问道:“傅董事长,您这次找我,是有关于什么事情?”
傅老爷子眼神晦暗莫测:“我的遗嘱。”
“您已经决定好财产分配情况了吗?”章律师问道,“傅家其他人的分配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做好了文件,只是这二少爷和沉渊少爷的,还没有做出划分来,您上次说还要考虑,现在是想好了吗?”
傅老爷子颔首:“嗯,我手上剩下的傅氏集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转赠给沉渊,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成为傅氏集团的下一任掌权人,至于其他资产,章律师,你按照类目划分好,平分给沉渊和鸿锴就好。”
章律师道:“可是这样一来,怕是二少爷那边会不大高兴啊,虽然您其他的资产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到底还是比不上傅氏集团的股权来得更重要啊。”
章律师心里腹诽,也因为和傅老爷子熟识多年了,所以也敢说这些说。
股权才是真正能拿在手里说得上话的东西,也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全都给了傅沉渊,可见傅老爷子对他的看重程度。
傅老爷子不以为意:“按照我我说的做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我老了那天身后事我也管不了了,交给沉渊我放心,他也是我一直属意的继承人,这样做不是也挺好的吗。”
章律师:“我只是担心二少爷那边,董事长您也知道,二少爷一直是很想得到傅氏集团的实际控制权的。”
“集团交到鸿锴的手里,我不放心啊,沉渊比之他来说,是要好很多的,傅氏只有在沉渊的手里,才会屹立不倒。”
“您考虑的也是,那么我就回去正式拟定全部的遗嘱文件了,届时我会那给您过目的。”
傅老爷子点头:“嗯,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董事长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再来探望您。”
章律师走了之后,傅老爷子看到了老管家在旁边踌躇着像是有话要说一样。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么做不对?”
老管家摇头:“没有,只是看到您终于做了决定了,我还以为您会平分股权给两位少爷呢。”
傅老爷子说道:“本来我是做这个打算的,可鸿锴依然是这样不顾任何亲情,我实在不能放任他拿着那么多的权力了。”
“老爷想的是,二少爷确实有些过分了,还好孙少奶奶没事,不然孙少爷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罢休的。”
“鸿锴这么下去迟早要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是我能管得住的了。”
豪门家族的权利纷争向来如此,老管家知道,章律师知道,傅老爷子更是知道。
老管家劝说道:“老爷您现在就不要想太多了,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事情。”
傅老爷子随即便咳嗽了几声,体力再次支撑不住,老管家便扶着傅老爷子回了卧室去休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老宅之内一个仆人形迹可疑地从楼梯处走了。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傅鸿锴的秘书那里。
秘书和傅鸿锴报告着:“傅总,董事长刚才见了章律师,听说聊了很久,大概是遗嘱相关的事情。”
傅鸿锴狐疑道:“难道老爷子把遗嘱给定下来了,我们的人怎么说?”
“章律师做事太严谨了,我们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突破口,还需要时间。”
傅鸿锴说道:“好,你让人抓紧,我们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不能傅沉渊得了势。”
秘书应声答道:“您放心,我们立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