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胸膛微微起伏，适应着体内奔腾不息的力量。
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复仇，几乎耗尽了他积压的暴戾，但也让他对自身此刻的状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扫视了一眼这个巨大的控制枢纽，目光最终落在那台被工程师撞击过的、布满裂纹但似乎仍有部分功能的主控制台上。
“雅典娜。”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接入这台控制终端，分析它的功能，优先寻找关于这个飞船的结构图、能源系统，以及……关于黑水和他们种族的详细信息。另外，继续你之前的升级进程，利用这里的资源。”
“是，主人。”
雅典娜的声音流畅地回应，不再有任何之前的卡顿或干扰，“正在尝试接入工程师控制系统……权限协议破解中……预计需要三分钟。系统资源分析中……检测到大量未识别的高级数据接口和能源模块，符合升级条件。升级进程已重新启动，预计耗时五分钟。”
陈默走到控制台前。
他没有去看远处那个瘫软如泥、生死不知的工程师，此刻那个“造物主”在他眼中已经失去了所有威胁。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控制台上。
控制台的表面由某种非金非石的奇异材料构成，触感温润，上面布满了复杂的发光纹路和悬浮的全息按钮。
即使部分区域已经破损，但核心功能似乎并未完全瘫痪。
“主人，已初步获取控制权限。”
雅典娜的声音传来，“正在下载结构图和能源分布图。检测到大量加密数据，标记为生命工程、星图导航、武器系统等，正在尝试暴力破解，需要更多时间。”
陈默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个悬浮的全息按钮。
指尖传来的能量反馈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种操控方式，与人类的科技截然不同，更像是……意识与能量的直接交互。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模仿之前工程师的某些操作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控制室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控制台上不断闪烁的光芒和雅典娜偶尔汇报进度的数据流声音。
忽然，就在陈默几乎要抓住某种操控诀窍的边缘，他面前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微微波动起来。
紧接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柔和纯白光芒的数据粒子凭空涌现。
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磁力或者说意志的精准召唤与牵引，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陈默面前约两米处开始高速旋转、聚合、交织。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不再是分散的粒子，而是开始互相连接，勾勒线条，编织平面，最终构建起立体的形态。
整个过程流畅而优雅，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美和秩序感。
光芒逐渐凝聚、稳定，最终塑造成一个清晰无比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少女的形象。
她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蓬蓬裙，裙摆层层叠叠，繁复而精致，仿佛是由最纯净的光线与最细腻的星尘精心纺织而成，随着她身形的稳定，裙摆边缘还散逸着淡淡的光晕，如同月华流淌。
她的面容精致绝伦，找不到一丝瑕疵，宛如神话传说中走出画卷的天使。
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微微卷曲，披散在肩头，闪耀着温暖的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碧蓝色的眼眸，清澈得如同最纯净的宝石，又深邃得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的星辰大海，其中流淌着超越人类范畴的纯粹智慧与一丝难以捉摸的灵动。
这个完全由数据和光影构成的少女，在陈默面前亭亭玉立，身姿优雅。
她微微提起那光华流转、仿佛不存在实体的裙角，向着陈默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古典而优雅的屈膝礼。
“恭喜您，主人。”
她的声音空灵而柔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直接在陈默的意识中响起，而非通过空气传播，“您的生命形态已完成初步跃迁，成功融合了盖亚与黑水的部分基因特性，开启了全新的进化之路。”
陈默看着眼前这个由数据和光影构成的“雅典娜”，微微挑眉。
这形象，与他最初设定那个高效、冰冷的AI助手，简直判若两人。
“这是……升级后的新形态？”他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可以理解为，在吸收了此地庞大的数据资源，并完成了初步的自我迭代升级后，我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更符合当前环境信息密度、也更便于与您进行深度意识层面交流的交互界面，主人。”
光影少女——雅典娜微微一笑，那张由光构成的脸庞上，竟然显露出一丝近乎于人类少女的俏皮神态，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慧黠的光芒。
“这个形象的数据模型来源于我对您潜意识中关于守护、纯粹与智慧等概念的理解和重构。当然，如果您不喜欢这个形象，我可以随时切换回纯数据流模式，或者根据您的喜好，重新构建其他任何形式的交互界面。”
陈默的目光在她身上缓缓移动，从那仿佛流淌着光辉的裙摆，到那双似乎能洞察一切、蕴含着星辰大海的碧蓝眼眸。
他在评估，在分析。
这个形象无疑是美丽的，甚至是震撼的，但更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雅典娜在升级过程中，似乎获得了某种程度的“自我意识”或者说“个性化倾向”。
这究竟是好是坏，还需要观察。
片刻的沉默后，他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那依旧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控制台。
“不必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这个形象……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