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些死囚身经百战，但在职业军人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夜风裹挟着硝烟的味道从破碎的窗户灌入，陆骁的指尖还残留着枪械的余温。他靠在承重柱后，冷静地更换着弹匣，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脆。那些所谓的“悍匪”在他眼中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没有战术配合，没有战场意识，只会像受惊的野兽般胡乱逃窜。
看着眼前的同伴死去，剩下的歹徒们无疑已经陷入了恐惧中。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措施，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敢袭击他们的基地。
暗红色的血泊在地板上缓缓扩散，倒映着天花板上闪烁的应急灯。一个躲在吧台后的歹徒正死死捂住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他的瞳孔剧烈收缩，盯着不远处同伴扭曲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平时张扬跋扈的歹徒们一时间胆小的像一群老鼠，藏在掩体后面不敢露头，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这些暴徒习惯了欺凌弱者，当真正的猎手出现时，他们脆弱的心理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食指轻轻摩挲着扳机护圈。
阴影中，一个纹身男蜷缩在游戏机后，颤抖的手掌死死按着不断渗血的肩膀。他拼命放缓呼吸，却控制不住牙齿打架的声响。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混合着灰尘和血渍，显得狼狈不堪。
陆骁冷笑了一声，调整了角度，又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单薄的沙发靠背，带出一蓬血雾。惨叫声中，一个肥胖的身影疯狂扭动着爬出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陆骁冷静地补上第二枪，终结了他的痛苦。枪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震得吊灯微微晃动。
有几名歹徒也明白，这样耗下去是慢性死亡，但又不愿意当出头鸟牺牲自己，便只能胡乱朝周围开枪。
流弹击碎了墙上的液晶屏，电火花噼啪作响。一个戴耳钉的年轻人歇斯底里地对着走廊扫射，直到打空弹匣还在机械地扣动扳机。他的眼神已经涣散，嘴角泛着白沫，显然陷入了极度恐慌。
陆骁也没空陪他们耗，又开枪打死两人便立刻从另一边开溜。防火通道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陆骁敏捷地闪身而入。昏暗的楼梯间里，霉味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他三步并作两步向下跳跃，同时警惕地听着上方的动静。
这里的动静有些大了，陆骁有些担心其他据点的敌人听到动静会来支援，到时候自己再脱身可就不太容易了。
他刚到一楼，便和那群被逼迫干苦力的幸存者相遇了。昏暗的应急灯下，二十多张憔悴的面孔齐刷刷转向他。他们像受惊的鹿群般挤在一起，有个瘦骨嶙峋的少年甚至吓得打翻了水桶。浑浊的水流在地面蔓延，倒映着他们惊恐万状的表情。
他们满脸惊恐的看着陆骁，以为楼上的枪声的歹徒们内部起了矛盾在火拼。
看着面容枯槁的这些人，陆骁内心一阵刺痛。他有些同情，但现在不是带他们走的时候。
陆骁只好安慰他们：“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或者……你们自己救自己。”他把从歹徒们身上缴获的五把手枪丢在了他们面前。
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让所有人浑身一颤。有个戴着破眼镜的中年男子最先反应过来，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碰到枪柄时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
幸存者们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不知是麻木还是希望。
角落里，一个满脸疤痕的男人突然扑向武器，像饿狼抢食般把两把手枪揽入怀中。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浑浊的瞳孔里燃起诡异的火焰。
自动门早已失灵，他用力推开变形的大门。冰冷的夜风迎面扑来，带着末世特有的腐朽气息。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争吵声，随后是几声零星的枪响。
陆骁没有去管他们，只是自顾自地出了商场。很快，骚乱就来了，被压迫已久的幸存者们如洪水一般怒吼着冲上了楼，枪声回荡在这座破损不堪的商场里。
陆骁不知道，那些拿到武器的幸存者们消灭了歹徒后会怎么做，是带着其他人团结一致活下去，又或是成为新的压迫者，这就不得而知了。
人性中是有黑暗的，而在末日中，在秩序崩塌后，这种黑暗将被无限放大，乃至于有的人热衷于奴役他人，满足自身低俗的欲望，又有人沉迷于杀戮，比那些丧尸更加危险。
陆骁原路返回，回到地下停车场时，“寒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我听到了很多枪声。”“寒潮”抬头看着陆骁，“我那边商场的敌人都被调动了，好像都往你那边去了。我拖延了他们一会儿。”
陆骁明白，是“寒潮”帮了他一把。
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有一道浅浅的划伤。应该是被飞溅的玻璃碎片所伤，伤口边缘已经凝结了细小的血珠。
“谢了。”他吐出两个字，随后将烟盒递给“寒潮”。后者谢绝了，并从包里拿出了消毒喷雾，抓过陆骁受伤的手臂。冰凉的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陆骁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两人开始返程，依稀听见商场里还传来枪声。
陆骁知道，那群拿着武器反抗的幸存者大概率是要命丧枪口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抢枪的疤痕脸——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被仇恨和权力欲扭曲的灵魂。这种人要么很快死在冲突中，要么......会成为比前任统治者更残暴的恶魔。
陆骁不知道自己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如果他没有把枪给那些幸存者，估计他们能活下来。但他把枪给了他们，告诉他们，要反抗，要斗争，虽然这常常伴随着牺牲。
陆骁叹了口气，郁闷感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寒潮”也看出陆骁的闷闷不乐，便帮他点上一支烟。
陆骁猛吸一口，让香烟麻痹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