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和余悦蓉随后进宫，跟太子殿下禀明来意。
赵嘉悦秀眉微蹙：“礼部没有存档？”
“回殿下，礼部的档案库遭叛军冲击，遗失了不少档案。”
赵嘉悦展眉，原来如此，随即叫来东宫的总管曹公公，让曹公公带沈静姝和余悦蓉去查找。
楚怀南得知沈静姝进宫，并不以为然，如果这点小事儿就告到太子殿下那，岂不证实沈静姝的无能？即便太子殿下问责，他也有充分的理由免责。
几个黄毛丫头还能翻出他的手心去？
当然，程青澜除外，程青澜智多近妖，杀伐果断，手握重权，不得不忌惮。
翌日，沈静姝和余悦蓉在礼部到处请教，可一个个不是说忙，没空，就是说这事儿不归他管，没接触过，实在给不出好的建议，两人没办法，不得不一头扎进档案库二楼的那堆小山中。
第三天，楚怀南下了朝回到礼部衙门，刘清吏来禀报。
“大人，沈姑娘和余小姐昨晚一直呆在档案库，不过，她们是不可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刘清吏腆着笑脸，邀功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楚怀南道喝口茶润润嗓，慢条斯理道：“方案什么时辰截至？”
“回大人，前日说好是今日申时之前，她们俩肯定是完不成了。楚小姐昨日上交了一份初稿，下官仔细瞧了，觉得楚小姐拟定的方案无可挑剔。”说着刘清吏呈上一本册子。
楚怀南满意地点头，这个刘清吏是会办事儿的。
“礼部如今还有三个空缺，明日尚书大人召集左右侍郎商议此事，本官觉得是时候给你加加担子。”
刘清吏喜形于色：“多谢大人提携。”
刘清吏走后，楚怀南让人去把楚灵珊叫来。
“爹，您找我？”
楚怀南把方案给她：“这个你看看，要把里面的内容斗背下来，免得到时候尚书大人问话，一问三不知。”
楚灵珊打开册子，看了两眼，欢喜道：“谢谢爹，女儿保准背的滚瓜烂熟。”
还是呆在爹的身边舒坦，活有人帮她做，功劳是她的。
楚怀南叮嘱道：“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别让人觉得你很闲。”
“女儿晓得的。”楚灵珊欢欢喜喜地走了。
走到半路，碰到沈静姝和余悦蓉，两人显然是一晚没睡，神情萎靡。
“静姝，悦蓉，你们俩怎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做方案没头绪？”
余悦蓉看着楚灵珊精神饱满，还化了精致的妆容，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想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静姝道：“是没什么头绪，楚小姐可是有头绪了？我看你胸有成竹，可否指点一二？”
楚灵珊道：“我也不是很懂，还在摸索，哪敢胡乱指点。”
开什么玩笑，咱们可是竞争关系，我指点你？
“这倒也是，行吧，我和悦蓉先去吃点东西，忙了一晚上，又困又饿。”
沈静姝带余悦蓉在附近的一个买云吞的摊位，买了两碗云吞。
余悦蓉一改颓废之色，双眼囧囧有神，笑道：“他们还以为咱俩在档案库翻找了一夜，却不知，咱们是在档案册上睡了一宿，就是地板硬了点，蚊子有点多。”
沈静姝递了双筷子过去：“快吃把，吃完回去干活。”
余悦蓉道：“青澜让咱们当好苦力，她自有办法，你说她到底会用什么办法让楚大人吃瘪？”
沈静姝笑笑：“你信她就行了，到时候自然会见风晓。”
两人边吃边聊，发现不少人陆续走进对面的一家茶楼。
沈静姝问买云吞的摊主：“对面的茶楼早上的生意也这么好？”
摊主道：“平时没这么好，昨日茶楼的说书人换了个故事，故事说了一半，估计今早来的都是昨日听了一半故事的客人。”
“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人？”余悦蓉好奇地问。
摊主说：“好像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他妻子日夜纺纱织布，供他读书，他进京赶考，妻子在家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养育子女，谁料负心汉高中状元后，停妻另娶高门贵女，多年后，负心汉派人去接妻儿老小，昨日就说到这，大家猜测，这个负心汉肯定起黑心了，搞不好要杀妻灭子，不然他的荣华富贵如何保全？”
沈静姝怔忡，这不是程青澜的遭遇吗？之前她们几个商议此事时，庄若芸就出了个点子，把程青澜的遭遇编成故事，让满京城的说书人都来说这个故事。
后来因为康王的事，计划搁浅了，所以，程青澜开始行动了？
余悦蓉听完愤慨不已：“这种黑心烂肠的缺德玩意儿，要是现实中真有这种人渣，唾沫星子淹不死他。”
沈静姝默默：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个人渣是谁了。
水门巷附近的一家茶楼里，程青澜和萧泽坐在雅间吃早点。
大堂里，说书人正说到负心汉杀妻灭子的关键时刻，语调激昂，听者亦是激愤难平。
萧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坐在对面悠闲地吃着水晶饺子的程青澜。
程青澜抬眼，失笑：“你看我做什么？快吃啊！”
萧泽：“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这是她心里的伤疤，别人听的是故事，于她而言，是一生难以抹去的痛。
程青澜不以为然：“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只是清算的第一步，好戏还在后头呢！”
这段每每想起就让她咬牙切齿的过往，是她的伤，也是支撑她走到今日的执念，脆弱无能的人只会哭，只会抱怨命运的不公，而她，只会送人渣下地狱。
昨日起，城中每一家茶楼都在说这个故事，酒楼唱曲儿的也编了曲子来唱，相信，这个故事马上会传遍京城。加上之前关于楚家的传言，大家自然会把这个负心汉跟楚怀南对上号。
萧泽微哂：“之前我派去梧州的人快回来了，楚怀南利用手中权力想把梧州县衙的存档毁掉，可惜他晚了一步，梧州县令还算识趣，配合扯了个谎，所以，楚怀南以为证据不存在了，高枕无忧了”
两家缔结婚约，都要在官府备案，如今这份档案就在来京的路上。
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