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在一家豪华的五星级大宾馆前停下。
苏曼率先下车，步履从容，仿佛对于这样的场合极为熟悉。
他们被侍者引到一个预定的包间。
灯光柔和，装饰奢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看气质便知非富即贵。
“苏总到了！”
“苏总，好久不见。”
……
见到苏曼，众人纷纷起身寒暄，目光在触及她身后的韩华时，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苏总，这位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被称为王总，笑着问道。
他的目光在韩华身上扫了一圈。
苏曼神色自若，微微一笑，介绍道：“王总，李总，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部门经理，韩华。今晚的项目讨论涉及到一些具体的细节，带他过来一起听听。”
苏曼给了韩华一个经理的身份，让韩华听来觉得有些心虚。
“哦，原来是韩经理，年轻有为啊，请坐请坐。”王总哈哈一笑，态度热情。
“大家好，叨扰了。”韩华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在苏曼身边的位置坐下。
整个饭局，他几乎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听着苏曼与那些老总们谈笑风生，讨论着他有些听不懂的商业项目、市场趋势。
他插不上话，也不敢插话，只是在自己被偶尔问及一些问题时，才言简意赅地回答几句，生怕说多错多，暴露自己的浅薄。
他更多地是在观察苏曼。
工作中的她，与此刻应酬场上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依旧冷静、犀利，但多了几分圆融和恰到好处的周旋。
她游刃有余地掌控着谈话的方向，举杯的动作优雅从容，应对各种试探和玩笑也滴水不漏。
韩华看着她，这样的女人，聪明、美丽、强大，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星，而他，只是地上仰望星空的尘埃。
席间，有人半开玩笑地对苏曼说：“苏总，今天是情人节，还带着下属来工作，韩经理难道也没约会？”
苏曼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似乎瞥了韩华一眼，随即淡然一笑：“最近公司比较忙，韩经理的心思都在项目上。”
韩华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只能配合着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大概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甚至有些碍眼的工作道具。
酒局终于在一片看似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送走了客户，站在包间门口微凉的夜风里，苏曼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她转向韩华，脸上的职业性笑容淡去，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清冷，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天辛苦你了。”她的声音比在酒桌上时柔和了一些。
“没……没有，苏总，我应该做的。”韩华连忙摆手。
这场应酬，更像是一面镜子，将他与苏曼之间那道巨大的鸿沟，清晰地照了出来。
“是不是觉得，这种场合很无聊，也很虚伪？”忽然，苏曼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问得有些突兀。
韩华一愣，转过头，对上她平静的目光，看到她那明媚五官，只觉得苏总真的好美，令人惊艳。
犹豫了一下，韩华最终还是选择说了部分实话：“有点……不太适应。”
苏曼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也转头看向窗外。
她的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朦胧，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看着她，韩华心中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在此刻静谧的车厢里，又一次悄然浮现，但他依旧不敢，也不知该如何去探寻。
车子停在了韩华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门口。
“谢谢苏总。”韩华低声道谢，准备下车。
“韩华。”苏曼忽然叫住了他。
他动作一顿，回过头。
苏曼看着他，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但最终只是说道：“今天谢谢你，回去早点休息。”
“……好的，苏总再见。”
她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微微发胀的眉心。
白日里的精明强干悄然褪去，显露出一丝被夜色浸染的柔软疲惫。
坐在副驾的秘书曹芸转过身，脸上带着熟稔的调侃笑容：“苏姐，人都走远啦！说真的，我看了半天，这韩华除了长得还算顺眼，个子高点，实在没瞧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今晚这场合，带个闷葫芦似的部门经理，多别扭啊，您到底为何非要带他来呢？”
曹芸跟了苏曼多年，既是得力助手，也算半个朋友，说话间自然少了许多顾忌。
为什么偏偏要带他来？连苏曼自己似乎也给不出一个完全说服自己的答案。
那个男人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浓浓的熟悉感，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他们没什么接触。
这一次，只是她主动接触的开始，毕竟女人是要嫁人的，何不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苏曼没有立刻睁眼，只是唇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的弧度：“怎么，我就不能是纯粹看重他的工作能力，准备重点培养一下？”
“得了吧，我的苏总！”曹芸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
“公司里能力强的经理又不止他一个，论机灵、论会来事儿，他排不上号。”
“而且，‘我看您看他的眼神……嗯，有点不一样。”
苏曼终于睁开眼，眸子里映着车窗外流转的霓虹，神色有些复杂。
她侧头看向曹芸，知道瞒不过这个心思玲珑的丫头，索性也卸下了一些防备。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他身上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者说，是某种……很久以前的感觉。”
她轻轻摇头。
“但具体是什么，我又想不起来。”
曹芸眨了眨眼，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熟悉感？苏姐，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缘分？或者说，是你喜欢的类型？不过说真的，他跟您平时接触的那些精英、老板们，可完全不是一类人。”
“喜欢？”苏曼失笑，摇了摇头，“谈不上，只是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多观察一下他。”
“至于不是一类人……”她目光投向窗外繁华的街景，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阿芸，你不觉得，我们每天周旋在那些所谓的‘一类人’中间，戴着面具说话，计算着利益得失，有时候真的很累吗？”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就像今晚，那些玩笑、那些试探，每一句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
曹芸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与心疼。
她知道苏曼看似强大，但内心的疲惫和孤独，也和正常女人一样。
“苏姐，我理解你。”曹芸的声音柔和下来。
苏曼沉默了片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窗玻璃：“我只是需要一个能让我觉得安心，不用时时算计的人。”
“那……这个韩华，会让你有安心的感觉吗？”曹芸试探着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苏曼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也说不上来。”
她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
曹芸看着苏曼眼中那罕见的不确定，还有一丝微弱的憧憬，心中了然，自己的这个姐妹，貌似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