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立在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跟前，手指轻轻一点，星图悠悠展开。那片被标作“禁忌之地”的区域，在幽蓝的光里刺目极了，就像有双无形的眼睛从深渊盯着他们。
“这就是咱们的目标。”他嗓音不高，可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下来。
几个猎团高层彼此交换了下眼神。有的皱起眉头，有的闷声不响，还有的小声嘀咕着。
“远征宇宙？”一位老者先开了口，“咱地球上的局势都没全掌控好呢，这么冒冒失失地行动，风险太大。”
“不是冒失。”夜凌语调平稳，却透着股不容反驳的劲儿，“要是现在不阻止源头，黑雾会接着扩散，变异生物就不会只待在一个地方。它们会吞掉城邦、聚居地，甚至……整个文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在幻域里推演了十七次，每次结果都一样——要是不行动，三年内人类就会彻底丢了对源能的控制权。”
空气瞬间像被冻住了。
风烈坐在一旁，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没吭声，可眼神里满是纠结。作为猎团的资深战力，他知道夜凌说得在理，可他也清楚，这一趟意味着啥。
“谁守这儿？”终于，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又坚决。
夜凌看向他，点了点头，“你留下。”
风烈先是一愣，跟着苦笑着说：“你这是信不过我？”
“不是。”夜凌走到他跟前，“你是这儿的顶梁柱。万一咱们败了，还得有人领着大伙接着战斗。”
会议室又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年轻的进化者站起身，眼里闪着光：“我去！就算死，我也得瞧瞧外面世界啥样。”
紧接着，第二个人站起来，第三个人……眨眼间，差不多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夜凌深吸一口气，开始挑人。
他从实战经验、源能属性、职业搭配这些方面仔细考量，最后选定了十二个人组成小队。剩下的人虽说没选上，不过夜凌答应他们负责后方支援和情报分析，还会随时接应。
散会后，夜凌走出大厅，冷风“呼”地一下扑过来。天边泛出鱼肚白，晨曦洒在废墟上，给这破败的地方添了点儿暖意。
他抬头望向远处，心里沉甸甸的。
接下来几天，小队成员陆续到了集合点。有擅长远程狙击的异能者，有精通机甲操控的机械师，还有掌握治愈能力的辅助系进化者。每个人经历不同、信念各异，但目标都一样——去禁忌之地，找真相。
誓师仪式在清晨举行。
广场上全是人，不光有队员家属，还有普通居民赶来送行。有的紧握拳头，有的眼眶泛红，好多人默默地祈祷着。
“我们会回来。”夜凌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人群，“不管前面多危险，我们绝不退缩。”
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冷空气，直抵人心。
风烈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小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夜凌点点头，“我会带他们平安回来。”
“我信你。”风烈笑了笑，转身往人群里走去，没了踪影。
一个女战士走到夜凌身旁，递给他一个吊坠。金属凉凉的，上面刻着个复杂的家徽。
“替我把真相带回来。”她轻声说完，转身走了，背影透着股决绝。
夜凌低下头，轻轻摸了摸吊坠，放进怀里。
飞船停在发射台上，巨大的引擎泛着微弱蓝光。技术员们在做最后的检查，几个机械师围着动力舱忙活着。
“有点麻烦。”主工程师抹了把汗，“动力核心老化得厉害，勉强能撑到跃迁阶段，返程估计悬。”
夜凌看了眼时间，眉头一皱。
“有备用方案不？”
“有个旧型机甲的核心能用，拆下来改装到动力舱，应该能撑一个来回。”
“那就拆。”
工程师犹豫了一下，“那可是库存里最后一台了。”
“按命令执行。”夜凌语气坚定。
没多久，机甲外壳拆了下来，核心模块快速接入飞船系统。调试完，各项参数恢复正常。
“可以出发了。”工程师松了口气。
登船前，夜凌最后一次进了源能幻域系统。
空间跟往常一样扭曲着，熟悉的能量波动在周围环绕。他调出模拟训练界面，设定了极端环境下的战斗场景。
可刚启动没多久，系统就发出警告：
【异常干扰：未知能量波动影响训练稳定性】
夜凌皱起眉，调整参数，想屏蔽干扰。可那股波动一直都在，就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偷偷打量着。
他咬着牙坚持训练，直到系统提示负荷过载，才硬着头皮退出来。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他扶住墙，缓了几秒。
幻域里最后的画面在他脑子里怎么也赶不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虚空中，小声嘟囔着：
“你终将面对真正的自己……”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压下去。
登上飞船那一刻，夜凌回头看了眼大地。熟悉的城市轮廓在晨光里模模糊糊的，远处是还没清理完的战场，焦土和黑雾搅在一起，跟一场醒不了的噩梦似的。
“走吧。”他轻声说着，抬脚迈进舱门。
随着一声巨响，飞船慢慢升上天空，尾焰划破了天际。地面上的人群仰着头，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轨迹，半天都不肯离开。
夜凌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远的星球，心里默念着：
“禁忌之地……等着我。”
飞船冲进大气层，进入星际航道。导航系统自动锁定坐标，跃迁倒计时开始。
舱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运转的细微嗡嗡声。
夜凌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幻域里看到的星图碎片。那些符文、裂隙，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