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时霖顿了顿，补充道：
“周末要是没特别要紧的事，也别打我电话了。”
院长那头犹豫了一下：
“小柯啊，你明天周五原本有门诊，
好多病人都是专门挂了你的号来的...你这突然撂挑子...”
“我知道。”
柯时霖深思了一会应道：
“这样吧，我明天看完门诊再走，下午开会我就不参加了。”
柯时霖本没指望能顺利请下全天假。
“小柯啊，这次开会主要是研究医患关系，以患者为中心.......”
柯时霖轻轻吐出三个字，是另一家三甲医院的名字。
院长听到悻悻开口道：
“小柯啊，你是我们医院的骨干，有事情医院肯定支持的，
你明天上午门诊结束后，就下班吧，你什么事这么急啊......”
柯时霖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
“好的，谢谢院长。”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院长看着挂断的电话：这是个祖宗，年轻人性子就是急。
挂了电话，柯时霖心里已经盘算好：
后面医院的事情非紧急的就等他回来再说。
医院实在有事，大不了飞回来处理完再立刻飞回去。
第二天，柯时霖一早就到了医院，雷厉风行地看完门诊，
换了个衣服，轻车简行，一脚油门冲向了机场。
柯时霖抵达机场，他选了最近一班飞往云南的航班，
他是白金会员直接升舱，没有注意一旁空姐对他流露的异常甜美的微笑，
他一大早门诊忙到现在，结束后急忙赶到机场，
其实从昨天开始柯时霖神经像绷紧的弦，
情绪麻木，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飞机平稳起飞，柯时霖看着舷窗外是流动的云层，好似反应过来什么，
他打开手机，屏幕亮起，苏甜发来的地址静静躺在对话框里。
柯时霖盯着那串字符，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一直被忙碌压制的情绪忽然像被戳破的气球，心头一股复杂的滋味漫了上来。
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在心头窜动，像暗夜里忽然亮起的星火；
又有难以言说的委屈悄然翻涌，像是积了许久的雨，终于要落下。
百般滋味在胸腔里冲撞、纠缠，说不清是期待多些，还是酸涩更重。
柯时霖想起，他这一个多月趁休息时往疗养院跑，去看望苏甜的爷爷奶奶。
有次遇到苏晓芳，他装作漫不经心，
找了个借口，说是家里小辈今年会计毕业，
旁敲侧击地打听苏甜在上海的公司和地址。
苏晓芳没有注意她爸在一旁给她使眼色。
后来他特地调了三天假，飞赴上海。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大门口站了好几个小时，
惹的门口的保安脑补一大出爱恨情仇的电视剧。
径直站在了苏甜公司的门口的柯时霖努力忽略保安奇怪的眼神。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脑海里盘桓了无数遍。
等苏甜出来，看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会不会吓一跳，还是当不认识，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当初一声不吭就走，
还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可柯时霖等了一下午，看着陆陆续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他也没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
最后，柯时霖运气不错，随机拦住了一个苏甜从前的同事。
那人与苏甜没什么交情但也没有什么过节，他本来是有些碎嘴和八卦的。
同事看着高大帅气的柯时霖，
想不通平平无奇的苏甜是在哪里认识的大帅哥，
以前在公司看着不声不响，没想到啊......
帅哥问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三言两语便把苏甜早已离职的事抖了出来。
看着帅哥挺着急的，同事还把他们公司老板怎么欺负苏甜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最后总结来了句：“你千万不要说是我跟你说的啊！”
柯时霖微微颔首，示意同事调出手机付款码。
同事望着柯时霖眉宇间的气场，不知不觉就按照他说的做。
柯时霖转了个红包给同事。
同事看着红包的金额，瞳孔睁大。
柯时霖放下手机，抬眼望向苏甜曾待过的那层楼，
眸底倏地掠过一抹冷光，转身离开。
没听见同事小声的絮絮叨叨：
“好像听谁说苏甜现在云南，说起来也邪门，苏甜走了之后，
公司一直在走背字，自己是不是要重新找找工作啊。”
苏甜前老板也没想到，自己求爷爷告奶奶的，公司好不容易缓过口气。
刚谈下来的合作方又突然要解约，照这么下去，他公司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头顶那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就要掉完了，看着让人着急。
上海返程的飞机穿进云层时，柯时霖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
他这趟上海之行，像个愣头青似的，自己竟也有这般冲动的时候。
柯时霖来时揣着一肚子的质问和不甘，他要看苏甜见到他时的反应，问清缘由。
可真站在那栋写字楼前耗了一整天，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人家早走了，或许打从一开始，人家就没有把自己放心上，
但他还忍不住，用自己的人脉帮......
柯时霖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他回忆想到这，只觉得喉咙发紧，
机舱里循环的冷气，让他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