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的底层实验室藏在厚重的合金门后，江逾朝跟着奥古斯都走进去时，指尖还残留着上次被针管穿刺的凉意。
实验室中央的操作台泛着冷白的光，上面摆着的基因提取仪和他之前见过的联盟设备截然不同。
仪器边缘刻着细密的银色纹路，像某种生物的鳞片，在光线下微微反光。
“坐在这里。”奥古斯都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指了指操作台旁的金属座椅，椅背上的束缚带让江逾朝莫名攥紧了手心。
但想到父母还在边境星球等着他寄去的安全报告，他还是压下心头的不适，弯腰坐了上去。
束缚带自动收紧时，江逾朝听到奥古斯都启动光脑的声音。
“这次提取会快一些，”奥古斯都站在他身后，指尖划过光脑屏幕，“你的基因活跃度比上次更高，很快就能完成匹配。”
江逾朝没接话，只是盯着操作台角落的微型摄像头。
那是他上次偷偷装的，原本想录下奥古斯都提取基因的证据，可现在，他连按下传输键的勇气都没有。
细如发丝的针管从提取仪里伸出来，对准江逾朝的颈动脉时，他下意识偏了偏头。
奥古斯都的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传过来，却让他浑身发冷。
“别动。”奥古斯都的气息落在他耳边，“完成这次，你父母这个月的安全报告就能按时发出去。”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江逾朝心里，他闭上眼，任由针管刺入皮肤。
基因原液被缓缓抽出的瞬间，他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翻涌。
操作台的屏幕突然开始闪烁，原本显示“基因提取中”的界面跳成了刺眼的红色，上面弹出一行他从未见过的文字。
那文字扭曲如虫爬，却让他莫名觉得熟悉。
“警报！警报！虫族基因序列匹配成功！禁地通道开启程序启动！”
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响彻实验室，奥古斯都的脸色猛地变了，他伸手想关掉警报，可提取仪已经开始发出嗡鸣，仪器上的银色纹路亮起，一道淡紫色的光柱从提取仪顶端射向天花板，穿透了实验室的合金顶，直冲向破晓号的舰桥。
江逾朝的心跳几乎停了，他看着那道光柱，突然想起上次在医疗舱里看到的“虫族基因匹配进度”。
原来奥古斯都要匹配的不是联盟的基因库，而是虫族的什么东西！
他挣扎着想解开束缚带，却听到实验室的合金门被猛地撞开的声音。
联盟元帅带着一队卫兵冲了进来，元帅的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道淡紫色的光柱，还有奥古斯都身后没来得及收起的虫族纹路提取仪。
“奥古斯都！”元帅的声音带着震怒，“你竟敢私藏虫族设备！你到底是谁？”
奥古斯都的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转身挡在江逾朝面前，手悄悄按在腰间的能源枪上。
“元帅误会了，”他脸上还维持着平时的镇定，“这是联盟最新研发的基因检测设备，用来排查士兵体内的虫族污染。”
“排查？”元帅冷笑一声，他指向那道光柱，“联盟的设备会发出虫族禁地的启动信号？我在前线和虫族打了三十年，不会认错这种能量波动！”
卫兵们已经举起了枪，枪口对准奥古斯都，实验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江逾朝看着奥古斯都的背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喊“是他逼我的”，可话到嘴边，却被奥古斯都接下来的动作钉在了原地。
奥古斯都突然伸手推开他，将他推向元帅的方向，力道大得让他撞在卫兵的枪托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是他！”奥古斯都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江逾朝主动配合我，他早就被虫族感染了，一直在偷偷给我提供人类基因！你们看，他的血液能启动虫族设备，他才是虫族安插在联盟的内应！”
江逾朝愣住了，他看着奥古斯都的眼睛，那双曾经让他觉得温和的蓝眸里，此刻全是冰冷的算计。
卫兵的枪立刻转过来对准他，元帅走过来，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我就说你这种出身的人靠不住，果然是个叛徒！”
“我没有！”江逾朝挣扎着想要解释，可束缚带还绑在他身上，他只能看着奥古斯都一步步后退，退到实验室的紧急出口前。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通风管突然传来异响，几只虫族士兵从里面爬出来，尾刺上的毒液在光线下泛着绿光。
“上将，该走了！”虫族士兵的声音嘶哑，他们挡在奥古斯都面前，对着卫兵发起攻击。
混乱中，奥古斯都回头看了江逾朝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像丢垃圾一样的冷漠。
江逾朝看着他跟着虫族士兵走进紧急出口，合金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将他困在满是敌意的卫兵中间。
元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说！你和虫族还有什么勾结？奥古斯都去哪里了？”
江逾朝的肩膀还在疼，刚才被奥古斯都推开时撞到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可他更疼的是胸口。
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他看着卫兵们举着的枪，突然想起上次替奥古斯都挡下的那根虫族尾刺。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在保护联盟的英雄，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在保护一个将他推向深渊的骗子。
通风管里的虫族士兵还在嘶吼，元帅的怒吼在耳边回荡，江逾朝却突然觉得累了，他靠在冰冷的操作台上，看着天花板上那道还未消失的淡紫色光柱，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当初没有挡下那根尾刺，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微型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林默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副官，我在实验室外，想办法出来！”
江逾朝的指尖动了动，他看着元帅正在指挥卫兵追捕虫族士兵的背影，悄悄摸向口袋里的通讯器，可还没等他按下回复键，就听到元帅对着通讯器喊：“封锁所有出口！别让任何一个叛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