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天还没亮，窗外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
江逾朝被轻轻晃醒时，还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就感觉到一个温暖的东西裹在了身上——是沈砚辞的厚外套，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还有点阳光晒过的味道。
“醒醒，我们该出发了，”沈砚辞的声音很轻，怕吵到邻居，他弯腰帮江逾朝把外套的拉链拉好，指尖碰到江逾朝的下巴，轻轻蹭了蹭，“我热了牛奶，装在保温杯里了，路上可以喝，不会冷。”
江逾朝点点头，揉了揉眼睛，跟着沈砚辞出了门。
楼道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轻回响。
沈砚辞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两床小毯子，还有江逾朝爱吃的橘子味硬糖——怕他低血糖，不管去哪，沈砚辞总会随身带几颗。
车子开在空旷的马路上，江逾朝靠在副驾驶座上，没一会儿就又困了，头轻轻靠向沈砚辞的肩膀。
沈砚辞腾出一只手，轻轻把他的头扶正，再把小毯子盖在他腿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珍宝。
“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沈砚辞的声音透过方向盘传来，很温柔，“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山顶，路上没人，我开慢些。”
江逾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很安稳，梦里好像回到了高中时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课桌上，他偷偷在沈砚辞的课本角落画小太阳，沈砚辞没骂他，反而转头对他笑了——那是他以前不敢想的场景，现在却在梦里变得清晰。
等江逾朝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山顶的停车场。
沈砚辞正靠在座椅上看着他，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头发，笑着说：“醒啦？刚好，再等半小时，太阳就该出来了。”
两人下了车，山顶的风有点冷，江逾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砚辞立刻走过来，张开双臂把他裹进自己的大衣里，让他的后背贴着自己的胸口，用体温帮他挡风：“冷不冷？早知道该多带件衣服的。”
“不冷，”江逾朝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沈砚辞的心跳声，很稳，让他觉得特别安心，“这样就很暖和了。”
沈砚辞低头，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双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江逾朝的耳朵很容易冻红，一冷就会变得滚烫。
指尖碰到耳朵时，江逾朝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转头看向沈砚辞，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山顶的风把沈砚辞的头发吹得有点乱，却没挡住他眼里的温柔，像盛着一整个星空。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其实想过约你看日出，”江逾朝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那时候快高考了，我看到学校公告栏里贴了山顶日出的照片，就想约你周末一起去，可我没敢说，怕你觉得我浪费时间。”
沈砚辞的手顿了一下，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是我不好，那时候总把学习挂在嘴边，忽略了你的心意。要是那时候你说了，我肯定会陪你去的，再重要的题，也没你重要。”
江逾朝笑了，靠在他怀里没再说话。
风慢慢变小了，天边开始泛起淡淡的橘红色，像被打翻了的颜料，一点点染透了黑色的天空。
没过多久，一道金色的光从地平线下面探了出来，越来越亮，把周围的云都染成了金色、红色，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你看，太阳出来了！”江逾朝兴奋地指着天边，声音里满是惊喜。
沈砚辞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太阳慢慢升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小太阳，把温暖的光洒在两人身上。
他低头看着江逾朝的侧脸，被阳光映得软软的，睫毛上好像都沾了光，心里忽然变得特别满，满到快要溢出来。
“你以前说，小太阳代表希望，”沈砚辞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以前我不懂，觉得那只是你画的小图案，直到失去你，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希望，是我黑暗里的光。”
江逾朝转头看向他，眼睛里映着日出的光，亮晶晶的。
他伸手，轻轻握住沈砚辞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你也是我的希望，沈砚辞。以前我总觉得，我的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直到你找到我，我才知道，原来被人爱着，是这么温暖的事。”
沈砚辞反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吻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认真，像在承诺什么。
他看着江逾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逾朝，以后我会做你的永远晴朗，不会让你的世界再下雨，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金色的光把山顶都照亮了，连风都变得暖和起来。
两人站在山顶，手牵着手，背后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面前是初生的太阳，像站在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
江逾朝靠在沈砚辞怀里，看着眼前的日出，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遗憾都是值得的。
以前没敢说出口的话，没实现的约定，现在都一点点补回来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时间，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一起做所有想做的事。
“沈砚辞，”江逾朝抬头，看着他的下巴，声音有点软，“看完日出，我们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豆浆油条好不好？我想尝尝。”
“好，都听你的，”沈砚辞笑着点头，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等吃完早饭，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我们的未来，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江逾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他能猜到沈砚辞想说什么，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甜丝丝的。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阳光的味道，把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和日出的光一起，揉进了这温柔的清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