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樱花树回来，江逾朝把落在发间的花瓣捡下来，放在客厅的玻璃罐里——罐子里已经装了不少花瓣，有去年的银杏叶，有前几天的玉兰花瓣，都是他随手收集的小玩意儿。
沈砚辞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弯腰摆弄玻璃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笔记本——就是那本抄了十遍的错题本，他特意带来，想再跟江逾朝聊聊当年的题目。
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照进客厅，落在江逾朝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影子。
他刚把玻璃罐放在书架上，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晕，手指撑着书架，才没晃倒。
“逾朝？怎么了？”沈砚辞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指尖碰到江逾朝的手臂，感觉对方的身体有点凉，还在微微发颤。
江逾朝咬了咬下唇，想摇摇头说没事，却没力气开口——低血糖的症状来得又快又猛，以前在学校时，他都会提前在口袋里装颗糖果，今天出门急，忘了带。
沈砚辞看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心里一紧，立刻想起抄笔记时看到的那句批注——“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低血糖，要吃颗糖才有力气做题”。
他没多想，立刻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开糖纸，递到江逾朝嘴边：“张嘴，先吃颗糖。”
江逾朝愣住了——这颗糖的包装，是他以前常吃的牌子，橘子味的，酸中带甜，能最快缓解低血糖。
他抬头看向沈砚辞，对方的眼神里满是焦急，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担忧，像怕他不肯吃。
“你怎么知道……”江逾朝含住糖果，声音还有点虚，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头晕的症状慢慢缓解了些。
“你以前的笔记本里写过，”沈砚辞扶着他的胳膊，慢慢往沙发边走，声音放得很软，“抄笔记的时候看到的，就记下来了。我特意去便利店买了这种橘子味的，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
江逾朝的心里暖暖的，跟着沈砚辞走到沙发边，刚想坐下，又觉得腿有点软。
沈砚辞看他站不稳，没等他反应，直接弯下腰，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把他抱了起来。
“啊！”江逾朝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抓住沈砚辞的衣领，脸瞬间红了——这是沈砚辞第一次这样抱他，公主抱的姿势，让他离对方很近，能清楚地闻到沈砚辞身上淡淡的墨水味，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很稳，却比平时快了些。
“别动，你没力气，我抱你到沙发上。”沈砚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点低哑，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生怕把他摔了。
他的动作很稳，脚步也慢，慢慢走到沙发边，轻轻把江逾朝放下来，还细心地在他背后垫了个靠垫。
江逾朝坐在沙发上，还没从刚才的拥抱里缓过来，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沈砚辞没注意到他的窘迫，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着他手腕内侧的旧痕——那是以前长期握笔留下的印子，颜色淡淡的，却一直没消。
“以前在学校，你低血糖的时候，是不是都自己硬撑着？”沈砚辞的手指轻轻揉着那道痕，声音里带着点心疼，“我那时候太蠢，只知道做题，没注意到你脸色不好，还总说你上课走神……”
“都过去了，”江逾朝打断他，看着他低头揉自己手腕的样子，手指忍不住轻轻攥住他的衣角，“那时候我也没告诉你，是我自己没说。”
“以后不用你说，”沈砚辞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很认真，“我会记得，每天下午三点，都给你准备一颗橘子味的糖；会记得你左手食指有茧，握笔久了会疼；会记得你喜欢收集花瓣，喜欢在课本上画小太阳……以后换我照顾你，好不好？”
江逾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嘴里的橘子糖好像更甜了，心里也甜丝丝的，他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小：“好。”
就在这时，江逾朝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林小夏”。
他刚想伸手去拿，沈砚辞已经先一步把手机递了过来，还帮他按下了接听键。
“逾朝！你怎么样啊？那天那个沈砚辞没对你怎么样吧？”林小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球，带着点担心。
江逾朝看了眼蹲在面前的沈砚辞，忍不住笑了：“他没对我怎么样，还挺好的。”
“挺好的？”林小夏的声音提高了些，“他以前那么对你，你可别轻易原谅他啊！对了，陈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下周末学校校庆，想邀请咱们俩回去看看，你要不要去？”
江逾朝还没说话，沈砚辞突然凑到手机边，轻声说：“小夏，谢谢你。校庆我们会去的，到时候我想跟你好好道歉，以前是我不对。”
电话那头的林小夏愣住了，沉默了几秒，才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校庆那天要是敢欺负逾朝，我饶不了你！”
说完，就挂了电话。
手机从耳边移开，江逾朝看着沈砚辞，忍不住笑了：“你还挺勇敢的，不怕林小夏骂你啊？”
“怕，但更怕她不原谅我，”沈砚辞也笑了，伸手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耳垂，“更怕你觉得我没诚意。对了，校庆你想去吗？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想去，”江逾朝点点头，看着他，“想回去看看，也想……跟你一起，把当年没完成的事，好好完成。”
沈砚辞的眼睛亮了，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好，那我们一起去。校庆那天，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要一直照顾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他们的手指映得暖暖的。
江逾朝看着沈砚辞的眼睛，心里清楚，那些曾经的遗憾和委屈，正在被这些温柔的瞬间一点点填满，而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