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死死钉在那条向下伸展的阶梯上，冷风顺着墙壁裂缝呼呼地往上灌，脖子后面像有无数小虫子在爬，麻酥酥的。耳机里林悦的声音传了出来：“楚风？你咋样啦？”
“我发现个大东西。”我把声音压得极低，贴着耳机说。
“啥玩意儿？”秦虎也在耳机里搭了句腔。
我没搭理他，手紧紧攥住腰间的武器，左脚慢慢踏上第一级台阶。金属地板在脚下轻轻颤了颤，那动静，就跟老掉牙的机器重新发动似的。
“你们等着我消息。”
我一步一步往下挪，越往下走，空气越憋闷，像捂在被子里一样，温度也一点点降下来。头盔上的氧气读数开始蹦跶起来，系统响起来提示音，说这儿的环境不适合人类久待。
大概走了二十米出头，眼前一下子敞亮了。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全是像电路板一样的花纹，红蓝光芒一闪一闪的，跟活物似的。
正前方，一扇大金属门半开着，门缝里透出一丝丝微光。
“目标估计就在里头。”我把坐标传给飞船，“准备支援。”
“收到。”林悦回了一句，紧接着又叮嘱，“你可得小心点，这地方能量波动太猛了，我怕你异能不稳。”
“没事。”我拍了拍胸脯，胸甲被拍得砰砰响，“系统正在调输出频率，还能挺一会儿。”
穿过金属门，里面比外面还宽敞。大厅正中间悬浮着个复杂的装置，瞅着像是控制终端，旁边还有几个休眠舱，灯全灭着。
我走到一个休眠舱旁边，玻璃罩子上全是白花花的霜。我用手抹开霜花，里面躺着个人，穿着老式作战服，脸冻得发青，不过五官还能瞧出个大概。
“这是……地球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了一把。这人看着不像是外星文明造出来的，倒更像早期探索任务里的幸存者。
“这到底咋回事？‘零号计划’又是啥玩意儿？”
我正琢磨呢，身后的装置突然嗡嗡响起来，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合法身份……启动核心程序】
紧接着，整个大厅晃了起来，地面裂开好几道缝，蓝色的火苗呼呼往外冒。
“操！”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系统警报声在耳边炸响：“警告：未知能量场异常，建议立即撤离。”
“楚风！咋回事啦？”秦虎在耳机里急吼吼地喊。
“下面出事了！”我扯着嗓子大叫，“我触发了个东西，整个地下都在晃！”
“赶紧上来！”林悦也急了，“我们这边扫描到大量能量波动，你那儿可能要塌！”
我扭头就往回跑，刚跑几步，头顶的天花板轰隆一声塌了下来，石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不行，原路走不通了！”我喘着粗气，肺都要炸开了，“得找别的出口！”
我环望四周，发现侧面有个窄窄的通道，像是维修用的逃生口。
我一头冲进通道，里面黑咕隆咚的，只能靠手电筒照亮。墙壁上全是生锈的管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儿。
“这地方……难道是当年废弃的实验基地？”
我一边跑一边看地图数据，系统显示这通道连着外部冷却系统，穿过去就能绕回飞船附近。
跑了大概五分钟，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铁门。我伸手去推，门纹丝没动。
“真倒霉。”
我抬起脚狠狠踹了几脚，门总算晃悠了几下。我用力推开，外面是个圆形平台，四周全是机械臂和传送带，像个废弃的工厂。
“这儿……咋会有这种东西？”
我还没想明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
“不对劲。”
我立马猫到一堆废料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瞧，一群机械生物从另一边的通道拥了进来。它们比之前碰到的那些大了一圈，外壳亮闪闪的，动作快得吓人。
“看来冷夜没少在这儿搞实验。”
我憋着气，眼睛紧紧盯着它们。这些机械生物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不像是单纯巡逻。
“它们找那个核心？还是……找我？”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绕过去，有只机械生物突然转过头，朝我这边扫过来，红色的眼睛闪着阴森森的光。
“坏了。”
它一下子扑了过来，快得我都来不及眨眼。我向后一翻躲开，顺手扔出一枚手雷。
轰！
爆炸声震得耳朵生疼，那只机械生物被炸得飞了出去，零件稀里哗啦地四处乱飞。
“这下闯祸了。”
其他机械生物马上反应过来，一窝蜂朝我冲过来。我边开枪边往后退，子弹打在它们身上直冒火星，根本打不穿。
“火力不够！”
我咬着牙激活异能，体内的能量一下子热乎起来，像烧开的水。我双手一抬，火墙呼啦啦地从地上蹿起来，把几只机械生物围在中间。
“烧死你们！”
火光把整个平台照得通明，那些机械生物在火里嗷嗷乱叫，外壳开始融化。可更多的机械生物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没完没了似的。
“这么下去不行。”
我脑子飞快转着，发现平台边上有个通地下的升降梯，估计是运物资用的。
“先撤！”
我一边开枪一边朝升降梯跑，后面的机械生物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我猛地按下按钮，升降梯慢慢往下落。
“快点！快点！”
我在最后一刻跳进升降梯，升降梯开始往下沉。有几只机械生物想爬上来，被我用手枪挨个打了下去。
“呼……总算甩开它们了。”
我靠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喘气，心脏跳得像敲鼓一样。我低头往下面看，黑暗里隐隐约约有个大东西，像是个研究基地。
“这底下到底藏着啥秘密？”
升降梯停在了一个宽敞的平台上，我走出电梯，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贴满了旧标语，字都掉色了，但还能看出写的啥：
【零号计划——人类未来的关键】
【严禁擅自进入核心区】
【所有实验数据归档于主服务器】
“这地方……真是人类建的？”
我接着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扇沉甸甸的金属门。门上有个手掌识别器，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请验证身份】
我伸手按上去，系统滴了两声，金属门慢慢打开了。
“欢迎回来，楚风。”一个熟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脑袋一下抬起来，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穿一件黑色风衣，眼神跟刀子似的。
“是你？！”
他嘴角稍微往上翘了翘，语气淡淡的：“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儿。”
我拳头攥得咯咯响，心跳快得要冲出嗓子眼：“你咋在这儿？你不是早……”
“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他走进门里，“跟我来，真相在里面等着你。”
我深吸一口气，抬腿跟了进去。金属门在我身后慢慢关上，把我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
走廊尽头的房间亮堂堂的，中央站着个人，背对着我。
“你可算来了。”那人慢慢转过身，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你……”我眼睛瞪得老大，声音抖得厉害。
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欢迎来到真正的‘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