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图书馆门口，看着陆渊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并不轻松。昨夜与林浩的谈话还萦绕在脑海里，他的质疑、我的回应，还有那句“迷失方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知道方向，却不敢迈出第一步”，像一根细细的线，缠在我心头。
我知道，这不仅仅是林浩一个人的想法。团体内部的情绪正在微妙地变化，有人开始怀疑我们的方向是否正确，也有人担忧我会不会因为过度依赖系统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傍晚，我约了几位最近对决策提出疑问的成员，在教学楼顶层的小会议室见面。周悦知道我要做什么，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帮我准备了茶水和纸笔。
人陆续到齐后，我环视一圈，看到林浩坐在角落，神情平静，但眼神里仍带着一丝戒备。李明有些紧张地搓着手，他刚加入不久，还不太习惯参与这种讨论。还有两位是新近加入的女生，她们一直沉默着，似乎还在观望。
我坐下来，轻轻合上笔记本，“谢谢大家愿意来。”
空气一时有些凝滞。
“我知道你们最近对我有些想法。”我开门见山，“我也理解你们的担心。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特殊，赵启铭的压力越来越大，而我们的行动节奏也在加快。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怀疑，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林浩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坦白。
“我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我继续说，“但我必须承认，我确实比谁都更清楚我们面对的是什么。赵启铭不会给我们慢慢成长的机会，他想要的是一击致死。”
我顿了顿，从书包里取出一张打印出来的图表，“这是过去一个月内，我们所有行动的详细记录。包括时间、地点、目标、执行过程以及结果。每一步我都做了备案，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什么，而是为了让你们能看清楚——我们并不是在盲目出击。”
李明凑近看了一眼，眉头皱起，“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整理的？”
“嗯。”我点头，“每次行动之后，我都会把细节复盘一遍。系统的确给了我很多信息，但它不是万能的。真正决定怎么做的人，是我。”
林浩终于开口，“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有一天失去了这个系统，会变成什么样？”
我迎上他的目光，缓缓说道：“我想过。所以我在做两件事。第一，尽可能多地积累洞察能量，为未来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储备资源；第二，训练你们每一个人，让你们能独立思考、独立判断，而不是永远依赖我或者系统。”
我翻开一页笔记，“比如上周帮助李明提升物理成绩的过程，我就特意让他参与到制定学习计划中。这不是为了省事，而是想让他明白，真正的改变不是靠别人给答案，而是自己去摸索、去实践。”
李明抬起头，眼里多了几分坚定。
“至于系统的风险。”我停顿了一下，“我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它也许会在某一天失效，也许会突然消失。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希望你们已经足够强大，能够接住我放下的担子。”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然后，那位一直没说话的女生忽然开口：“你有没有……展示过系统给出的信息？就是那种，可以让我们看到未来的画面？”
我点点头，启动了命运洞察系统。眼前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教学楼前的广场，学生们三五成群地交谈，而在人群之中，我们几个人站在一起，像是某种核心的存在。
“这是我昨天扫描到的一个可能性。”我说，“如果我们继续按目前的方向走下去，大约两个月后，会有一次公开的冲突，地点就在那里。赵启铭会试图用一场校级活动来抹黑我们，但他失败了。”
画面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数据：胜率83.6%，风险等级中等，关键节点：沈珩的介入、林浩的战术部署、周悦的情报传递。
“这些都是基于现有条件推演的结果。”我收起系统界面，“我不是在逼你们相信一个虚无的未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看清，我们每一步的选择，其实都有迹可循。”
林浩看着那些数据，眉头慢慢舒展。
“我知道你们害怕失控。”我轻声说，“我也一样。但我更害怕的是，当我们有机会改变现状时，却因为犹豫不决而错失一切。”
房间里渐渐有了呼吸的声音，像是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些。
“我不是完美的领导者。”我笑了笑，“我也犯过错，也有过迟疑。但只要你们还在，我就会尽全力带你们走得更远。”
周悦忽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相信你。”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涟漪。
李明也站了起来，“我也信。”
林浩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继续听意见，那我愿意留下来。”
那一刻，我知道，小团体之间的裂痕正在慢慢愈合。
会议结束后，我送他们离开，回到空荡荡的会议室，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操场。夕阳将天际染成橙红色，远处有人在打球，笑声随风飘进窗户。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和，真正的考验还没来。赵启铭不会善罢甘休，孙雅琴也不会轻易退场。而我，也必须尽快找到更多获取能量的方式，才能撑住接下来的战斗。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沈珩发来的消息：“今晚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我低头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
风又吹起来了，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预兆。
我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会议室，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走廊尽头，阳光正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地板上，一片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