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投影还在闪，那条未读消息像一粒火星。我放下笔，手指在桌边轻轻敲了一下。
承安已经走了，屋里只剩我和这份安静。我打开系统界面，把刚才记录的几项进展同步进去。识字角的照片、清河行动的人数、秸秆还田的户数，全都归进“公益任务”栏。积分涨了一截，能量值也多了些。
李商人去得早，我知道他今天要去码头查货。但他没走远，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风，他手里拿着几张纸，脸色比早上沉。
“南洋那边有回音了。”他说，“不止是学堂用了咱们的教材，还有两家商行主动找上门，说想代理我们的米。”
我抬头看他。
“不是小铺子，是做跨境的老字号。”他把纸放在桌上，“一家在东琉设仓，一家在南洋有船队。他们看了识字角的事，也看了气象仪的数据图，说信得过咱们的品控。”
我翻了翻那几张纸，上面写着合作意向和初步条款。
“条件呢？”
“要签三年约，每年保量供货。他们出仓储和运输，咱们只管生产。利润五五分，季度结算。”他顿了顿，“但有一条——他们想独代。”
我合上纸张，放在一边。
“没答应吧？”
“我没敢定。”他说，“你知道我的脾气，能谈就谈，可我不愿让人踩着走。要是只给一家，咱们以后说话就没分量了。”
“你做得对。”我说，“这不是卖货，是铺路。路要多条才行。”
他点头，“我也这么想。所以我跟另外几家也说了话。有两家小一点的，反应快，愿意先试联合运营。”
“怎么个联合法？”
“咱们出品牌和产品，他们出渠道和本地人手。不搞独家，谁做得好，下一批资源就往谁那儿倾斜。”他看着我，“你说过，人心要种，路也要留宽。”
我站起来走到墙边，调出系统里的海外地图。几个红点正在闪烁，都是最近有订单的地方。我把东琉和南洋两个主点圈出来，又标上三个新名字。
“那就签。”我说，“五五分可以，但必须加一条：所有合作方每季要提交服务反馈，由买家打分。分数低的，下一季降配额。”
他笑了下，“这招狠。”
“不是狠，是公平。”我说，“我们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压别人，是让跟着我们的人也能挣到钱。”
他没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份草拟的协议，递给我。
我坐下，一行行看过去。写得清楚，条款明确，没有模糊地带。我在几处做了修改，把“优先供货”改成“按履约评分分配”，又加上了技术共享的内容——智能灌溉器的操作手册可以提供，但必须培训到位。
“你真要把这些给他们？”他指着那条。
“给。”我说，“工具用起来，才能看到效果。他们用得好，我们的标准就成了他们的标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还真是不怕。”
“怕什么？”我说，“我们有的，是他们拿不走的东西。地在这儿，人在村里，心也在。”
他低头，在协议上盖了私印。
“东琉那家大商行听说我们要签三家，坐不住了。刚才派人来问，能不能改成分区代理。”
“让他们等。”我说，“先看这三家怎么做。做得好，自然有人跟上来。”
他收起协议，“第一批货后天发。我亲自押船到镇口，等那边接货的人。”
“辛苦你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对了，东琉农官回信了。说咱们申请的那块地……批了。”
我抬头。
“临时用三个月，理由是‘民生流通’。”他嘴角动了动，“他还说，好久没见过把秸秆还田画成图送来的，挺新鲜。”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落在院子里，顾承安正蹲在地上摆弄一个小木车，顾雅柔坐在门槛上看着他笑。
“那就尽快动工。”我说，“生态米仓的名字我想好了——叫‘共耕仓’。四方共建，收益共享。”
他点点头，“我去安排。”
他走出门，脚步声渐渐远了。
我回到桌前，打开系统任务池，新建一条指令：“跨境生态米仓计划启动，第一阶段目标：七日内完成东琉仓基建对接，责任人李商人，协作单位三家经销商，奖励八百能量值。”
确认发送。
墙上的投影变了，跳出新的进度条。三条合作线路同时亮起，开始计时。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早就凉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李商人又折了回来。他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封信。
“刚送到的。”他说，“东琉商会的回执。他们同意联合运营模式。”
我把信接过，没急着拆。
“还有一句。”他看着我，“他们说，愿意把咱们的种植指南放进他们的学徒培训课里。”
我抬头。
“原话是——‘能让孩童识字的米，一定种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