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玄甲侍卫持戟而立,森严如铁。齐王身着十二章纹衮服,正一步步踏上汉白玉阶。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未落,英国公的轮椅碾过广场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且慢!”
齐王转身,眉头微皱:“舅舅这是何意?”
英国公张维举起先帝御赐的金锏:“老夫受先帝托孤之重,今日要问一问,你这皇位,坐得可心安?”
百官哗然。禁军副统领周振按剑上前:“英国公年事已高,还不快扶下去休息!”
“周振!”姜淮手持尚方宝剑,从百官队列中走出,“你勾结齐王,谋害忠良,该当何罪?”
齐王瞳孔骤缩:“姜淮?你竟敢...”
“臣奉旨查案,有何不敢?”姜淮高举密信,“齐王赵弘,这三年来贪墨盐税二百八十万两,私练水师,勾结朝臣,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
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百官纷纷变色。
周振拔剑大喝:“护驾!拿下这个狂徒!”
禁军应声而动。就在此时,宫门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报,三大营反了!已经杀到午门!”
齐王脸色剧变:“不可能!三大营的兵符...”
“在这里。”英国公举起虎符,“先帝赐我此符时说过,若遇谋逆,可调天下兵。”
混乱中,姜淮跃上高台,面对百官:“诸位同僚!齐王谋逆,罪证确凿!尔等还要助纣为虐吗?”
不少官员开始动摇。突然,一支冷箭射向姜淮!
“小心!”英国公猛地推开轮椅,替他挡下这一箭。
“国公爷!”
张维口吐鲜血,却死死抓住姜淮的手:“快...去乾清宫...救皇上...”
姜淮抬头,只见齐王在周振护卫下正往内宫退去。他立刻明白,齐王要狗急跳墙!
“守住宫门!”他对赶来的靖安侯喊道,“我去救驾!”
乾清宫外,尸横遍地。齐王手持带血的长剑,正要推开殿门。
“住手!”
齐王回头,见是姜淮,狞笑道:“你来晚了。父皇...已经驾崩了。”
姜淮心如刀绞,却见殿门突然开启,老皇帝在两名侍卫搀扶下走出,虽然虚弱,目光却如电:
“逆子!朕还没死!”
齐王大惊失色:“你...你的毒...”
“朕早就防着你了。”皇帝冷笑,“若不是等着你把所有同党都暴露出来,岂容你猖狂至今?”
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帝布的局!
姜淮恍然大悟,为何他查案如此顺利,为何总有人在关键时刻相助...
齐王状若疯癫,举剑冲向皇帝:“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姜淮飞身挡在驾前,尚方宝剑与齐王的剑撞出火花。
“姜淮!”齐王嘶吼,“你不过是个寒门子弟,为何总要与我作对?”
“因为,”姜淮剑势如虹,“天下不是一人之天下!”
双剑交击,火星四溅。殿外,三大营的将士已经突破宫门,靖安侯率军杀到。
周振见大势已去,突然反手一剑刺入齐王后心!
“你...”齐王难以置信地回头。
“殿下,对不住了。”周振跪地向皇帝叩首,“臣是被逼的...”
皇帝看都不看他:“拿下。”
一场宫变,就此平定。
三日后,太和殿。
皇帝端坐龙椅,虽然面色苍白,威仪不减。
“姜淮听旨。”
“臣在。”
“你江南查案有功,平定叛乱有功,朕特擢升你为左都御史,加太子少保。”
“臣...谢恩。”
退朝后,皇帝单独召见姜淮。
“这次,辛苦你了。”
姜淮跪奏:“臣不敢言辛苦。只是...江南百姓困于苛政,朝中积弊已久,臣请...”
“朕知道。”皇帝打断他,“所以朕才让你去江南。这朝堂,是时候该清洗了。”
他递给姜淮一份名单:“这上面的人,你看着办。”
姜淮展开一看,正是那二十七名大臣,每个名字后面都批着朱红御笔:斩、流、革...
“臣...遵旨。”
走出宫门,靖安侯等在门外:“恭喜姜大人。”
姜淮望着宫城外湛蓝的天空,轻声道:“侯爷,江南的雨,停了吗?”
靖安侯一愣,随即明白他话中深意:“这场风暴过去了,但天上的云,永远不会散。”
是啊,姜淮心想。贪腐不会绝,斗争不会止。但只要这世上还有不甘沉默的人,还有愿为清明赴死的志士,这片天空就总会有人守护。
他整了整御史官袍,向宫门外走去。
新的风暴,或许正在某个角落酝酿。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毕竟,这场席卷帝国的风暴,从来不曾真正停歇。
……
姜淮回到御史台的值房,案头已堆起尺高的卷宗。新任的御史中丞躬身禀报:“大人,江南涉案官员共一百三十七人,这是初步拟定的处置意见。”
他翻开卷宗,第一个名字就是扬州知府赵德明,斩立决。
“赵德明的家眷呢?”
“籍没家产,流放三千里。”
姜淮提笔,在“流放”旁批注:幼子不满十岁,免。
继续往下看,一个个名字背后,是无数个家庭的命运。他批阅得极慢,每一笔都斟酌再三。
“大人太过仁慈了。”中丞低声道,“按律,谋逆当株连九族...”
“按律?”姜淮抬头,“那按情呢?那些妇孺可曾参与谋逆?那些孩童可懂得贪腐?”
中丞哑然。
值房外忽然传来喧哗。一个小吏慌张来报:“大人,一群江南士绅跪在衙门外,说要状告新任盐运使...”
姜淮蹙眉:“新任盐运使才到任三天,能犯什么事?”
“他们说...新官强行摊派‘廉政捐’,每家须缴五百两...”
姜淮手中的笔啪地折断。
他起身走向衙门,跪在石阶上的士绅们立即哭诉:“青天大老爷!说是支援廉政,可这比从前的孝敬还要狠啊!”
“新任盐运使是谁举荐的?”姜淮问左右。
中丞附耳道:“是...首辅杨大人的门生。”
姜淮心下一沉。他想起那日宫中,皇帝意味深长的话:“这朝堂,是时候该清洗了。”
原来清洗之后,不过是换一批人继续贪腐。
“诸位请回。”他沉声道,“此事,本官定会查个明白。”